当关莎花掉银行卡里最后20块钱时,她有些想哭,她想过自己创业很可能会失败,但没料到失败来得如此容易,如此彻底。
关莎发现自己的真实能力远比想像中的差,不仅工作上的事情没干好,就连独立生活能力都差沈俪一大截。
关莎不会做菜,不会做家务,不会修家电,连家里的燃气应该怎么开都不知道,但沈俪就能轻松搞定,沈俪说:“女人强大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儿!”
关莎也想变得强大,可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各行各业,但凡关莎能想到的生意都已经有人做了,而且还被做成了规模,剩给关莎的机会还有什么呢?
关莎十分迷茫,但她不后悔。
青阳这座城市太过残酷,关莎与任天行一样,爱极了这种残酷。
地铁里的关莎背紧贴着门才能勉强站稳,她就这样在车厢最边缘的位置思考着,车厢里关莎站着的位置,正代表失去父亲臂膀的她在这个社会中所处的位置。
关莎曾经问过任天行为何要来青阳,任天行说,“因为这里没人在意我爸是不是李刚,我舅舅是不是局长,这里的人大部分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一无所有的青飘,别看大城市竞争激烈,凭借实力和恒心最终都能留下来,都能有一番作为,哪怕有一天我任天行离开了青阳,那也不是仓皇逃离,而是荣归故里!”
关莎出了地铁站,一步一步地往家走,心想与地产相关的生意究竟有什么可以做呢?
迷茫,其实比失败更可怕。
那个叫任天行的胖子,迷茫过么?
正当关莎这么想着,她好似就听到了任天行的声音,这个声音是从关莎的出租屋里传来的。
“我觉得问题不能这么看,先不提云夏白每年几百万几百万的给社会捐款,他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小伙子,没资源没背景,一年365天,直播365天,从晚上7点一直播到深夜,打拼十几年在青阳才买了一套好点的房子,这没毛病。”
关莎驻足在门口,她确定说话者是任天行,而任天行好像是在跟别人争论着什么。
“他那房子不是好一点吧?那可是一个多亿。”杜晶纠正道。
“那也是他云夏白靠自己的努力赚的。”任天行说。
“我也觉得没毛病。”沈俪此时开了口,“网上那些见不得别人好的喷子大多生活中都是懦夫,键盘侠都这样,什么‘你这么年轻就升职肯定是被包养了’,‘你每个月挣那么多钱怎么不请我们吃饭’等等……”
“对对!”任天行赶忙附和,“我们老家的村里前两年出了个有钱人,姓王,赚了钱后给我们村修桥修路做了很多好事,后来村民都找他借钱,借了也不还,后来他不借了,村民们就砸他家玻璃,还说他那么有钱怎么不给每家每户买辆车。”
杜晶听懵了,“还真这样的人啊?”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沈俪插话道,“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我老家在二线城市,也有通过我父母找我借钱的,认为我在青阳肯定赚得多,我一次都没借,因为我知道借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借到后面就天经地义了。”
任天行点了点头,“要是咱不借,这些人的对咱那叫一个恨,你们知道日本作家东野圭吾吧?他在他的一本书《恶意》里写道:我恨你优越的生活,我把对我自己的恨一并给你,全部用来恨你。”
杜晶斜眼打量着任天行,“哎哟!想不到呆子你还看书啊?”
“瞧你说的,咱们小任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硕士生,肚子里有墨水很正常。”
一听沈俪这句话,杜晶扑哧笑了出来,“小任?人家只不过帮你搬了次家就小任了?啊哈哈哈!”
沈俪白了杜晶一眼,此时家里的门被打了开,三人一看,是一脸郁闷的关莎。
杜晶一看到关莎就跳了起来,蹦跶到关莎身边,“怎么样怎么样?萧大哥怎么说?”
“说了些没用的!”关莎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朝任天行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任今天搬来我们对门了。”沈俪笑道:“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
任天行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我们金权的人才安居房在雁子谷,安排给我的那间就在隔壁。”
“哦呵呵,欢迎……”关莎皮笑肉不笑。
“小任啊,你来我们这儿住可以说是发家致富的第一步。”沈俪的手上正在包着饺子,“听说青阳有很多上亿的富豪,都是从咱们这些城中村走出去的!”
“那我们就一起致富。”任天行摸摸头,嘿嘿的笑着,就在他的笑声中,关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杜晶很了解关莎,她平常很好说话,可一旦心情不顺,什么人情世故都可以抛到脑后。
房间里的关莎把头蒙到被子里,但她仍旧可以听到屋外沈、杜、任三人稀稀疏疏的说话声,关莎知道杜晶会为自己解释一切,她不是不想和任天行多聊两句,但她实在没有心情。
关莎其实挺羡慕任天行,至少任天行甘于做一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实现梦想,入职金权,从农民房搬来雁子谷的新式小区,都是任天行用他所说的实力和恒心换来的。
但是关莎选的这条创业之路,不是有实力和恒心就可以成功的。
华灯初上,关莎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无奈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瞧见杜晶正翘着腿在沙发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