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雷格内,苏军指挥部。一个三十五六岁上下,四方脸,圆眼,刀削眉,鹰钩鼻的中年俄罗斯人正端在一张皮质沙发上,不停地长吁短叹着。
多日的酒色生活已经掏空了他几乎所有的精力与体力,原本孔武有力的脸已略显憔悴,威武的苏军中将制服下,养尊处忧的啤酒肚已经微微腆起。
听着外面紧密的枪炮声,他的心愈发的纠结。多年的戎马生涯积累下来的军事常识告诉他,城门已经被攻破,东北军已经入城了。
我得赶紧想办法!”他的心咯噔了一下。东北军都是一群有着极端民族主义,且对他们苏联人恨之入骨的人。
像他这么一个苏联红军的中将,一旦落在东北军那群杀神的手里,就是不死也要掉层皮!
想起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在中东铁路争夺战中被俘的彼得中将,被张学良在奉天公开审判后枪决,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发颤。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落在这群野蛮的黄皮猴子的手里!”他心中恨恨地道。
什么为苏维埃革命献身,为斯大林而战,都是一些虚假的,忽悠人的东西。已经升到中将级别的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布拉诺维奇同志!”一个四十出头,面容白皙的苏军中将走了进来。
阿加塔政委,你有什么指示?”布拉诺维奇不冷不热地问。
亲爱的的布拉诺维奇同志,我是来帮你应付眼下的局势的。”政委阿加塔微笑着说。
哦,那你说说你的高见吧。
”布拉诺维奇没好气地说。在他看来,这个阿加塔政委不过是个半拉子书生罢了,那点军事知识,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又怎能提得出什么良策。
如果你是要退敌的良策的话,我确实没有,现在的情况,你是清楚的,东北军已经入城,我们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就算是伏龙芝同志复活也无计可施......不要尽和我扯些没用的,东北军已经打到我们家门口了,我要的是让我们走出困境的良策!”布拉诺维奇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外面,枪炮声愈发的激烈,其间还夹杂着苏军士兵绝望的惨叫。
布拉诺维奇同志,我们的手上不是有一支部队吗?刚好能掩护我们安全撤离。”阿加塔政委邪恶地笑了笑,两只圆圆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布拉诺维奇。
你是说?”布拉诺维奇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正是那支五千人的蒙古军队。”阿加塔微笑着说。
杀呀!兄弟们!把老毛子给我全部杀光!”一旅旅长赵显云睁大着血红的眼睛,气冲斗牛地吼道。
一个个杀红了眼的东北军士兵扛着手中枪,如同潮水般向前猛冲。
机枪,自动步枪,冲锋枪,带着主人的愤怒与疯狂,向老毛子不停地pēn_shè着炽热的火舌。
三零式手动步枪也不甘寂寞,精准的点射一发又一发地打出。
俄罗斯黑熊士气已经跌落到了极点,不少人象征性地放了几枪就苍惶逃跑了。
苍茫的草原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苏军士兵的尸体。
就在这时候,一阵狂乱的马蹄声传来,漫天沙尘也随之扬起。
那是怎么回事?”骑在马上的朴炳珊微微皱了皱眉。
一支数千人的蒙古骑兵队漫天卷尘而来。
他们一边策马,一边发出嗷嗷嗷的怪叫声,一双双眼睛杀气弥漫,雪亮的马刀在阳光下冰冷而醒目。
看到这一幕,朴炳珊笑了。
他明白,这是老毛子要逃离,利用这些蒙古鞑子当炮灰。
这些蒙古骑兵的阵势的确很唬人,放到十六世纪以前,或许能横扫全球。
但是很可惜,这是工业飞速发展,热兵器已经取代了冷兵器的时代!
只装备了马刀和老式步枪的骑兵,在现代化的东北军面前,注定要成为靶子和烤肉!
轰!东北军的九二式步兵炮率先开了火。
只一炮,便把数十个蒙古骑兵炸得血肉横飞。
哒哒哒!
一挺挺马克沁重机枪,捷克式轻机枪毫不示弱地叫了起来。
子弹,狅风暴雨般呼啸而出。
高速冲击的蒙古骑兵接二连三地倒下。
兄弟们,给我冲过去!把那些汉狗给我杀光!”一个高大魁梧的虬髯蒙古大汉怒目圆睁,挥舞着手中刀,声嘶力竭地吼道。
卑鄙的汉狗!就会躲在火器后面逞威风,有种的玩刀子!”呯呯呯!
几发步枪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一缕缕血花瞬间绽放开来…
东北军越杀越是兴奋,一门门野战炮,迫击炮连绵不断地吼叫着。
蒙古骑兵也是不要命地往前冲。
但是很可惜,有的时候,血气之勇并不一定能打胜仗。
东北军强大的火力很快把来势汹汹的蒙古骑兵淹没。
残破不堪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了一条浅浅的小河,受伤的,失去主人的战马来回徘徊着,不时地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悲鸣声。
朴炳珊轻轻下马,负手而立,静静地欣赏着这幅残酷的风景画。
中国人的自相残杀,究竟何时才能停止。
阳光,无情地洒在他伦轮廓分明的脸上。
他的心里,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