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可以相拥入眠就觉得别无所求了。
春日祭的前一日,春日彦拿来了酒。
“喝醉可不好了。”
“没有那么容易醉吧?”春日彦为酒坊尊倒上酒。
终于那一天要到来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酒坊尊有点戒备地问道:“不是想要把我灌醉,然后明天做什么吧?”
“想要做什么的话我是不会等到明天的,今天晚上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这样的玩笑不会引开酒坊尊的注意,他握住春日彦的手:“明天不会抛下我的对吗?”
“明天会带上你的,这种时候耍了诡计的话你就会永远都不原谅我了吧。”
酒坊尊点点头。但心里想的却是我怎么可能忍得住永远都不原谅春日彦呢。
“这是珍藏的最后一罐酒了,之后酒坊尊再酿给我吧。”
“好。”
但酒坊尊知道,明天过去说不定就没有之后了。
春日彦也是知道的吧。
这样想着,甘香的酒液就变得苦涩起来。
“今天晚上可以吗?”
他抬头这样问着。
春日彦靠过来,然后吻住了他。
接纳着春日彦的时候,酒坊尊出神地想着,好想跟春日彦永远在一起。
第二日的春日祭上酒坊尊当然没有继续担当御鼓手。新任的御鼓手总共有十人,是酒坊尊亲自挑选然后训练的。自从春秋的两次仪式重新启动之后,伊吹附近的气息变得十分洁净,新生的孩子身上所具有的灵气更为浓郁,十人的话已经可以负担起御鼓手的工作了。而且既然酒坊尊要作为台出场,需要御鼓手提供的力量就变得微弱了。
酒坊尊已经清洗过身体,穿上神官的长袍,赤着双脚。
他站在春日彦与春日樱的后方。春日彦威严地站着,神情肃穆高洁,而春日樱则非要拉住酒坊尊的手不可,还非常高兴地摇着酒坊尊的手臂。
“酒人也要一起对不对?”
“嗯,我会一起上去。”
已经拥有女人的体态,但神情仍旧仿佛稚子的春日樱高兴地笑着:“彦说等一下全部听他的就好了。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弄错就不好了,有酒人在我就不怕了。”
春日樱露出困惑而有点紧张的神情朝春日彦看去,但是并没有得到春日彦的安抚,所以不高兴地嘟起嘴:“彦他从早上开始就不笑了。”
这种时候跟神明表现得太过亲近可不好,但说不定之后就没有机会了。所以酒坊尊还是伸出手揉了揉春日樱的头发:“也许他也实在紧张吧。”
“彦也会紧张吗?”
——两人不能够继续厮守,那种感情不是紧张吧。不过那之后会以别的方式重新在一起,所以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忽然间,酒坊尊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
“酒人?”春日樱摇摇他的手臂。
酒坊尊垂下头:“会呢,大家都会。”
“酒人也是吗?”
向春日彦看了一眼——恋人侧面的线条也许少了笑容的遮掩,显得十分锐利。酒坊尊点点头:“会。”
得知紧张的不只有自己,春日樱像是孩子那样笑起来了。
这时轻轻的鼓声响了起来,是仪式开始的时间了。春日彦转过头来,酒坊尊将拉着自己的春日樱的手交给他。
两人的目光并没有相会。
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是这个时候看见彼此的样子说不定会退缩,所以谁都不去注意对方——没有约定过,但是形成了这样的默契。
被酒坊尊放开的春日樱显得有点不高兴,被春日彦拉着左手,却还是回过头来看着酒坊尊:“酒人。”
嘟着嘴。
实在很可爱。
酒坊尊觉得有点心痛。
今天之后说不定就只剩下春日樱自己了,没有人守着她破卵的话会不会顺利呢?不过还有使女在照顾她。忽然想到那一次跟春日彦谈话的内容,如果有让对方活下去的方法,会不会那样做呢?
答案是会的。
酒坊尊感觉到了自己的动摇。
曾经责怪过春日彦只给自己吃下了“复活药”,但是现在他明白,自己也会为了对方那样选择。
成为台之后就……就……
“酒人?”
酒坊尊恍惚地看过去。叫自己的是春日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被她拉住了。现在变成了春日彦拉着春日樱向前走,春日樱又拉着自己向前走的状况。
春日彦好像默许了。
虽然叫自己的是春日樱,但酒坊尊看的却是春日彦。
两人的视线在今日第一次交汇了。
并不是多么温暖的眼神。
像是在说“开始了”这样。
酒坊尊点点头。
——刚才我在想什么啊。
□的双脚踩上仪式的高台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凉意。
说是台,但脚下的台其实只是装饰罢了。
春日彦用血肉与鳞片构筑的台那之后就没有继续维护过,不久之后就完全崩塌了。现在的台是完全用名贵的石材重新搭造的。
看起来很漂亮却没有什么用处,只是用来吸引别人的目光,用来安抚那些侍神家族送来服侍神明的孩子。
人还真是对华而不实的东西格外执着呢。
但实际上对真相却一点都不了解。
想着这一类的事情,鼓声已经完全停下来了。
御鼓手还在敲击着,但是酒坊尊已经听不到鼓声。
从这里向外看去,外面的情形非常清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