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安仔细回忆起《道始经》中有关阵法的记载。
奇门遁甲的八门法阵,最为奇特的无非是生死两门,一念生死,或许一线生机就在死门之中。
“这座七阴阵虽然遗弃生门,改造成了献祭生魂的大阵,可此阵最大的弊端便是,七道鬼门之间无法随意变化,远远没有八阴锁魂阵来的凶险。”
李知安眯起双眼,看向城中心的那座鬼门关,继续道:“阵法大道千变万化,可万变不离其宗,或许这座七阴阵的生门,
只是被隐匿在其他几道门中,我们可以逆其道而行之。”
钟离白眼神讶异,恍然大悟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死门有可能就是生门,或者说能破阵的生门,就藏在最危险的死门里?”
罗将军猛然抽剑,气势汹汹,大声道:“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死门!”
“不,我一个人去。”李知安摇摇头。
闻见此言,罗将军张大了嘴巴,眼神充满了不解,难道不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吗?
钟离白欲言又止。
李知安眼神清亮,看向红甲提剑的罗将军,笑道:“城东有大阵庇护,罗将军不用在此坐镇,
郡城内这时候最需要安抚人心,还请罗将军率领余下士兵入城,尽快清剿完藏匿在城中的阴物。”
说完,他便看向钟离白,缓缓道:“钟大人,裴大人曾和我说过,天地司有一处关押妖魔的牢狱,这处地方至关重要,所以还得你前去镇守。”
“可是你一个人……”
一想到李知安一人能斩杀掉两尊鬼王的实力,两人默不作声。
李知安抬手抱拳,沉声道:“两位,现在不是讲究江湖侠气的时刻,形势所迫,别无他法,
若是破不了七阴阵,那春溪城将会成为第二座酆都,城内十多万的黎民百姓也被献祭而死。”
罗将军神情肃然,拱手行礼,没有再多说什么。
钟离白轻叹一声,瓮声道:“钟某替春溪城的十多万百姓,在此先行谢过李仙长的救城大义。”
“若是在下侥幸存活,我会将今夜的一切所见,如实向朝廷禀告,定会追封李道长一个万古长青之名,塑造金身神像,万民供奉。”
听到这垂头丧气的话,罗将军立即一脸怒意,怒声道:“嘿,事到如今,你这人怎么一嘴丧气话,小李仙长年纪轻轻,一身本事就如此厉害,
那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本将军相信仙长,出手必能破阵!”
李知安摆了摆手,心中明白只身进入死门的危险性。
神识投入身后剑鞘之中,随即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李知安心中安定,白白去送死自然不是自己苟道的沉稳风格。
此行破阵是不愿见到十多万人被妖魔献祭,更想验证一下,这几天一直萦绕在心神的一个猜想。
李知安揉了揉眉心,出声问道:“你们身上有没有无字纸张,在下想用来画几张道家神符,这次下山太急,忘了带……”
两人缓缓摇头。
“我有。”一直在疗伤的道空小和尚,蓦然睁开眼睛,起身走向李知安,说道:
“李道长,小僧倒有几张干净符纸,平常是用来画几道平安符,本意是想一路赠送给信佛的人们。”
“现在看来你比我更需要这些符纸。”
道空神色苍白,伸手递出六张杏黄符纸,还有一张折叠好的平安符,沉声道:
“这是古音寺一位老僧临终前送我的平安符,符文是以一颗舍利子制成朱砂,佛陀亲手勾画成这符,符中蕴含的佛气,能抵挡五次金丹修士的竭力攻击。”
“多谢。”李知安接过符纸,凝神静气,刚要伸手抽剑化破指尖。
“小李仙长,不如用我的血吧,好歹我也是一名天玄境的武夫不是。”
说话间,罗将军抖动长剑,一剑划破手心。
只见鲜艳透红的精血流淌而出,滴落在地,很快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钟离白瞳孔微缩,愣了一瞬,把刚褪开一半的长袖,缓缓放下,明明是我先伸手的……
看着血如泉涌的罗将军,李知安扯了扯嘴,没有吐槽什么。
立即并拢双指,以真气牵引起精血,迅速在符纸上勾画着繁琐的符文。
如今画的高阶符箓越多,他勾画的速度便越快,跻身三品后,十二座窍穴真气的浑厚程度,已然今时不同往日。
不多时,便画完了这六张杏黄符箓,光彩阵阵闪烁。
李知安擦去额前虚汗,微笑着收起了符箓,心中闯阵的底气也多了几分。
李知安看了一眼脸色逐渐惨白的罗将军,还有一身重伤的道空和尚,天地司钟离白,符合自己想象中的大侠模样。
这时,七阴阵的气势更为磅礴……
眼见阴阵将成,李知安向着三人点点头,拱手抱拳,身形猛然发力,冲天而起。
化为一道冷冽剑光,落在鬼气凛然的死门前。
当李知安踏空靠近鬼门时,门中异变突起,一只枯骨鬼手猛然袭来。
李知安面色一沉,抬手拔剑。
一剑如虹斩出。
浩荡剑气横推而去,瞬间将鬼手斩断坠下,门中发出一声诡异刺耳的凄厉尖叫。
只见余下的半截手臂,浑然一颤,疾速缩回门内,消失不见。
李知安往左肩贴上一张刚画的护体神符,一道金色符光从符箓上掠出,飞绕在他的身侧。
哪怕有神符护体,李知安心中并不轻松多少,身形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