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湾市准备用下半年的月湾大桥竣工,来庆贺月湾走出这场灾难。不过那应该是今年冬季的事情了,到时候这座城市会变得很不一样。”
“冬天啊,真是转眼又过了一年。不知道我是不是年龄大了,最近总感觉时间过得越来越快。”
医生笑着说道,夏德抬脚跨过桥面上的绳索:
“你现在算是壮年,教士那才算是老年呢。”
上层桥面虽然施工进度不如下层,但上层桥面向着河心的延伸距离和下层是差不多的。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桥面的尽头,站在这高处以辽阔的视角看着晴空下的财富之城。
此处的高度虽然不及贝琳德尔大本钟,但也足够俯瞰小半个月湾。天气很好,在这里吹着夏风让人心旷神怡。今夏的气温偏低,就算是午后的太阳也并不是十分的毒辣和刺眼。
他们便站在这里一起看着风景,谁都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而外乡人虽然数次来到这座大桥,但像这样只是站在这里看着风景还是第一次。
桥面之下是湍急的河流与穿行的货船,前方是星罗密布但又各有不同的城市建筑群,三层公寓、临街两层商铺、街道转角处规模宏伟的银行,亦或者是堵塞住巷口的临时摊贩。
市民们如同蚂蚁一般在街面上穿行,更加显眼的马车在街角转进另一条路后,又因为要避让另一侧驶来的有着贵族家纹的私人马车而向着街边停靠。
暖洋洋的风吹拂在面颊上,外乡人虽然来到本地两个多月,却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过这座城市的活力。
大概,他之前一直都走的太急太快了。
“财富之城”
他听到了一旁的医生在这样感叹,于是便问道:
“医生,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我最近几个月,可是在本地做了不少大事呢。”
“那就说说看吧,我猜这座城市最近两个月大多数的事情都和你有关。”
虽然他们此处站立的位置就是桥面目前铺设最远的位置,但从此处还是向前延伸出了两块相互并不接触而且并不是很宽的钢板。
夏德和医生便继续向前,这种在百米高空像是走独木桥的行为对普通人来说,恐怕只有马戏团的杂技演员才会做,但对夏德和医生来说却没什么。
钢板下面拴着粗重的缆绳,两人各自在凸出桥面的钢板尽头停下,医生双手抱在胸前继续看着城市,夏德则直接坐了下来让双脚悬空,眼睛看向了右侧的码头区。
“故事的开始,是从我来月湾找一件遗物说起,随后我见到了久未见面的老友,也认识了新的朋友。”
他省略掉了一些敏感的事件,也没有透露阿尔贝先生与贝恩哈特先生的具体信息,用了半个小时才简单讲完了被贝恩哈特先生称为“月湾传奇”的1854年夏季的故事。
医生站在钢板边缘很认真的听着,直到夏德讲完并叹了一口气,才发表了自己的评价:
“所以说,现实的故事有时候比那些骑士小说还要精彩。侦探,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你,但你的确救了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
周旋在七大家族之间,调和吸血种与人类的矛盾,在暗处追查龙与疯子,并顺手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想,总有人会记得你做过什么。”
夏德一只手摸着腿上的猫防止它掉下去,一只手在身侧撑在钢板上,在阳光下笑着摇了摇头:
“我可不是为了被别人记住才做这些事情的,但这一切总算是结束了。如果不是和你聊这些,我都意识不到今年夏季我这么忙碌呢。”
停顿片刻后,他凝望着河岸另一边的城市:
“医生,在你看来,什么才是正义?”
比尔·施耐德低头看向了他:
“瞧你说的,侦探,你不就是正义吗?”
“我可不是想让你夸奖我,我是真的在询问这个问题。”
医生沉思了一下:
“正义啊,这真是一个深奥的问题。侦探,我也无法告知你答案。有些人用一生去追寻答案,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追寻的过程本身就是答案。”
这一次虽然他没有像是以前那样讲出独特的道理,夏德也不失望:
“有些人愿意牺牲自己,有些人为了拯救他人,有些人试图复仇,有些人只是看不惯不顺心的事情。正义啊,正义苍白而谦逊,正义有力但又残酷。”
“你这不是很懂吗?”
医生笑着问道:
“而且刚才我已经给你答案了:追寻正义的过程本身就是正义。侦探,你瞧,你刚才诉说的故事,不就是外乡人为这座城市带来正义的故事吗?”
“医生,我说了你不用夸奖我。”
施耐德医生将视线从夏德的身上移开,继续看着阳光下河岸两侧繁华的月湾风景:
“我并没有在夸奖你。看看眼前,侦探,这一幕,就是你的正义。”
密密麻麻的脚手架包围着的巨大塔桥上到处都是工人,吵嚷的声音来自桥下的河岸两侧,阳光下城市是灰色与暖黄色的,像是浅浅上色的油画,又像是笔触精细的工笔画。
蚂蚁一般的人们为这座城市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风吹起了印有玛格丽特照片的报纸,沿街河岸的路灯杆上依然有着教会委托市政厅发布的邪教徒通缉令。
小米娅懒洋洋的趴在夏德的腿上,阳光让猫的毛发散发金光。
阳光正好,暖风宜人。蓝眼睛的心理医生双手抱胸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