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又问,
“搁浅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的语气开始不耐烦起来,“如果不想给我水,至少把水囊还我,我没有时间浪费在扯皮上。”
李沧把已经装满的三只水囊丢上去。
之后又问了几句话,都没有得到回应,将灯光打过去,才发现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李沧没觉得意外,
“熟练呐,渣起人来都没前摇的。”
厉蕾丝忽然说,
“他被感染了...”
然后拿出手机把屏幕给两人看,
“注意他的脸和脖颈。”
“我敲,你这什么牌子的手机啊这么牛逼!”
老王把屏幕上的照片放大又缩小,来来回回好几次,
“我觉得像是脸上涂了什么东西的反光,你们懂的,就那种面部迷彩和电影里演的战妆,世界末日了嘛,我王某,还有你们所有人,显然应该用更广博的胸怀去包容其他幸存者的中二或者心理问题。”
厉蕾丝:“麻烦滚开。”
王某:“好的。”
图片其实是很糊的,勉强能看清男人隐藏在兜帽下的半张脸,以及因为下蹲姿势的原因暴露在外的脖颈。
他的脸被岛上的光源映着,在照片中呈现出很多血管状蔓延的诡异花纹,颜色是反常的橘色,脖颈部位的皮肤凸着一串鳞状物。
反光的血管状纹路与行尸很像,鳞状物在大尸兄身上就有现成的样板,总之这些都不像是正常人类身上该有的玩意。
李沧顿了顿,
“呃...”
大雷子如果你早拿出来一会儿,我就不会白白错失和病友探讨病情的机会了...
他心虚道,
“所以可以确定了,被行尸感染的人类也算异化血脉,我的雷达没有故障。”
厉蕾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难道不是他还能保持清醒神志这种事才更容易让人好奇和惊讶么?”
李沧麻了。
“并不会,”老王道,“脸上生花身上长鳞,都变成这种鬼样子了有没有神志又能咋地,毕竟帅气的容颜才是王某的一切,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
厉蕾丝被他这么一打岔,把想说什么都给忘了。
李沧趁机道,
“我刚刚去论坛上按拾荒者、星环、空岛环、碎片环、平行世界等等关键字大致检索了一下帖子,没有任何一条帖子提到过类似的状况,连沾点边的都没有。”
“那么他其实是在骗我们,根本没有幸存者来过这里?”老王直接人间疑惑,“可有这个必要吗?”
李沧捏了捏眉心,
“那还提醒我们注意和他一样打扮的拾荒者团体?”
厉蕾丝想象力发散,
“按你的说法,这么壮观的星环肯定会引起广泛讨论的,点击量就是命运硬币,和白捡有什么区别,我想没人能忍住这种诱惑...”
“会是抢劫吗?因为拾荒者形成团体掠夺资源甚至残杀过路浮空岛上的幸存者?所以才没人能发帖到论坛上?”
听到抢劫这个词,太筱漪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我在,”老王抱着她拍了拍,“照顾好那盆粉妆楼,我以后会给它尝尝最补的花肥是什么滋味。”
“人类的敌人只有人类自己这种话我是部分认同的,”李沧说,“但是看他熟练的样子,肯定不止一次两次和过路的浮空岛做生意了,连绳子都是自备的...”
“环线这么大,连他一个单人都遇见过几次,可见浮空岛的数量不会少,全都罹难无一幸存的话,那这个拾荒者团体的势力得大到什么程度...”
“所以说,人没事不要自己吓自己嘛,”老王道,“这些东西还都只是基于你们的猜测而已,连猜测都未必成立,更何况接下来的推测,想的越远几率就越渺茫。”
竟无法反驳。
“凡事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啊,”厉蕾丝叹了口气,“不过老娘很欣赏你这种头脑简单蠢fufu的样子,毕竟你是真的快乐,而快乐是可以传染的。”
那种做不得假的纯真乐观顿时凝固在老王脸上。
“你们懂个锤子,所有快乐都只是善意的人性化伪装而已,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致郁系美男子来着。”
笑死,根本不好笑。
同样的东西雷达只会提醒一次,李沧现在也没办法确定十几公里的半径内到底还有没有行尸或者被感染的拾荒者。
只能简单分配了一下现有劳动力,1号狗腿子分出一半在岛上执勤巡逻,吊脚楼大门和牲畜栏各留一个守门,其余的该干嘛干嘛,岛上的农活杂务也不能耽误。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暂时所有人晚上都住到老王那边吧,吊脚楼还是很坚固的,守夜的话留一个人就可以。”
老王很是感慨,
“真不知道其他人在岛上都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我都已经不敢想象没有尸兄、狗腿子们和雷达的日子,由奢入俭难啊~”
直到凌晨,周围一直都很安静。
这很好,但问题是第二天的太阳没有照常升起。
周围的浮空山太过高大也太过密集,穿梭于环线中的浮空岛看到的天空大多数时间都是按“条”和“线”计算的,昏暗的光线加上弥漫的尘埃,画风变得比老王那张脸还要致郁。
不得已,四人只好把赵歳亮那里得来的口罩戴上,结果三五分钟不到,口罩上就出现一大两小三个黑黢黢的圆斑,活像个表情包。
老王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