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情况下人对于自己所害怕的东西的恐惧是一辈子的事情，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够说面对就面对的。
姜琼深知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催促。
但是就算她能够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那只鬼也不会允许。
“它要过来了。”
通过摄像头的广角模式，姜琼可以清楚地捕捉到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鬼。
那像是一团黑色的雾，在这个黑暗的环境下面并不明显，鬼的真身藏在黑色雾气下，姜琼很难看清。
她能感觉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顾司砚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或者说，他浑身都在发抖。
阴冷的气息漫延遍布至他的全身，像是一层密密麻麻的虫子，无孔不在地攀附在他的浑身上下，一点一点地摧毁他的神经。
顾司砚觉得自己像是被置身冰窖之中，身体被冰冷刺痛，冻得他没有办法动弹。
即便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按照这个奇怪的声音说的话去做，但是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连抬个手，转个身，都变得特别艰难。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那个盛夏。
炎热的夏天在他眼中却是一片冰原，他被困在鬼的领域之中，阴森的鬼气时时刻刻围绕在他的身边，脚下的路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他大喊着，拼尽全力想要走出这片地方，等来的却不是父母温暖的怀抱，而是更多长相奇怪的鬼，它们围着他窃窃私语……
顾司砚痛苦地闭了闭眼，惯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苍白的绝望。
“啧。”
他听到那个声音嫌弃的轻啧声，随即周围的空气突然开始回暖，他被人一把抓住，向后拉了一把。
被恐惧支配的身体早就变得无力，姜琼很轻松地就把人拉到了身后，让他能靠在墙上站好。
“闭上眼睛，乖乖站在那里别动。”
“……”
顾司砚冻得僵直的手指微微蜷缩，在空气中做出抓握的动作，似乎是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把手撑在了墙壁上。
他闭上眼，双手无意识地在墙上抓挠，身体借助墙壁勉强支撑。
“嗯。”
身前的人似乎没动，怕她没有听到，他又重复了一遍，“好。”
姜琼勾了勾唇，对他的听话很受用。
也不枉她为了救他，把刚恢复一点的力量给用了。
闭上眼睛后，耳朵就变得尤为敏感，黑暗中一丝一毫的响动，都会让人心慌。
但是屋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一小会儿后，顾司砚就感到骤然亮起光亮，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道声音。
“可以了，睁开吧。”
鬼气带来的那种阴冷的感觉已经彻底散去，顾司砚缓缓睁开眼，因为不适应屋里的光，双眼微微眯起，透过上下眼睫的缝隙，朦胧地看着这个屋子。
灯已经亮起来了，房间里一片空荡，没有人，也没有鬼。
屋外隐隐还传来人走动的声响，只是很轻微的声音，却让顾司砚的心安定了下来。
他出来了。
已经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