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兮一顿,沉默的扭头看他。
这眼神——
楼星散:……
虽然他在容兮的书房里面用书搭过房子,也曾撕过容兮给他的书,甚至跑到晔池里面去钓墨鱼。
但那些是故意的。
当时他刚回来,正想着新仇旧恨一起算,到处变着法子找容兮的不痛快。
只是这一次,还真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一个没看见无意碰到的!
但在容兮这目光之中——
楼星散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他就这么不可信?不小心碰掉个笔,都能被容兮当成是故意的?
他自己知道他这性格长恒讨厌他的人多了去了。
觉得他不敬礼法,不尊教条,恣意妄为,疯疯癫癫。
说来最可笑的大概就是,战场上,越是循规蹈矩的,最后活下来的越少,要拼命,要有狠劲,要不择手段,只要能打击到敌人,哪怕做别人不齿做的事情呢。
所以他也从来没把那些人的评价放在心上过。
不过以前不在意,他现在倒是挺想要知道,自己在容兮心里,这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楼星散回想了一下过去跟容兮对着干的光荣履历。
他也不由自主的沉默窒息了一瞬,低头将笔都捡起来,放在了容兮的手边。
敷衍的给了个笑,“臣不是故意的,陛下恕罪。”
行礼都懒得行礼。
容兮抬手按了按眉心,对这狗东西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怎么最近光露出一副被她欺负了的样子?
她明明对这疯狗也很头疼好不好?
“行了行了,朕也乏了,就按着朕刚才所说的做,徐海鸿,把工部的舒唐连给朕找来,好了,各自散了吧。”
余阁老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他抬头看着容兮,最后不情不愿的跟着其他臣子一同行礼,退出去,决定这些话下一次再说。
屋内也就两位亲王加上楼星散这个荣安异姓王没退。
其他臣子想着最近发生的祸事,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多事之秋。”
又是天灾,又是人祸。
就好像一下子要把他们以前没做的工作全都给补回来一样。
而余阁老自然而然的走到平时跟自己一起说容兮年纪还小,有些事情考虑不到,性格也难免任性的老臣跟前。
摇头轻叹,“陛下到底还是太年幼,没接触过外交,不知道南隋的武器对大魏来说有多么重要,这般怠慢了南隋,以后再要平息什么叛乱,将士们怕不是要拿着破旧的武器上阵杀敌了。”
余少宁眼看着旁边几个老臣都皱了皱眉头,心下满意,好似是不经意之间又提起。
“陛下没有母妃在旁边操持着后宫,跟她说点关切的话,我看还是不太行,若能找个贴心的懂事的伴在陛下身侧,陛下说不定性格能更稳定些……”
“什么叫怠慢?”
却没想到,那老臣眼皮一掀,反而对他怒目而视,平时那慢慢悠悠的声调都一下子扬起来了,将余少宁吓了一跳。
余少宁:???
干什么玩意?
怎么突然就上头了?
这跟他们之前下朝说的话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可不是,大魏的律法礼章上写的清清楚楚,对待邦交国来使该要如何对待,何谈怠慢?”另外一个老臣也忍不住的开口,见不惯这一套。
而且是个嘴毒的,平时带着文人的清高,是个让人一开始相处起来想要讨厌,但后续却会发现对方是个很有底线的阁老。
虽然觉得容兮很多做法让他不喜欢,也违背了先祖皇帝传下来的传统,但在对待邦交国上,他可不觉得容兮有错,相反,以往那种近乎谄媚的外交关系,才应该是错的离谱。
于是只扫了余少宁一眼,哼了一声,“整日献媚于人,自轻者,自贱者也。”
嘟囔完了转身就走人了。
“嘿,这姓王的,”倒是让从旁边出来的几个人笑开了,那老臣一点都不紧张,甚至笑的满脸褶子,跟同行的人说,“反正啊,我是长了记性了,陛下这么做,也必定有陛下的道理,工部最近不是动静挺大的吗?指不定是有别的什么办法呢。”
“哈哈哈,那日跟元鸿下棋,他还跟我抱怨呢,说他可算知道工部是个怎么烧钱的部门了,他现在看见舒唐连那双笑眯眯的小眼睛就发怵。”
“工部那楼都给重新修起来了,听说是得了陛下的令,待哪一天,我也得去找舒大人请教请教去,是怎么讨得了美娇娘,还得了陛下的隆宠。”
……
余少宁落后他们一步,脚步慢慢慢下来,但走在前面的人说着都没注意到他。
他的脸色稍显阴沉,闹不懂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国师倒了,荣安王那个向来叛逆的成了保皇党,这些大臣一个两个也开始莫名倒向容兮。
还信任容兮?
这个世界疯了吧??
——
而容兮书房内,容声过几日就要点兵讨伐反叛军。
与容兮又商议几句。
容狄倒有心想要让容兮跟着自己多锻炼锻炼,但看见容兮的脸,刚想说锻炼,他就能回想起容兮女装时候那张漂亮的小脸。
说不出口。
这踏马明明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堂弟,而不是妹妹!
等他回来!
等他做好心理准备。
非要让容兮把这身体锻炼好了不成,省的弄得人一惊一乍的,觉都睡不了。
容声是看着自家亲弟弟张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