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人恭敬地问道:“娘娘想去哪看戏?”
女子回眸一笑,抬手指了指山巅,说道:“山顶,云霞洞。”
鼠人顿时打了个激灵,腿下一软险些跪倒,惶恐道:“娘娘,那里如今可是熊瞎子的大本营,咱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过去,是不是有点……”
女子嫣然一笑,替他说道:“冒失?”
土木三郎缩着脖子,没点头,也没摇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就是没好意思开口。
女子如今修为虽恢复了一些,可距离巅峰时期还是差了些。当初哪怕身处巅峰状态也依旧不是那熊瞎子的对手,如今再去,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事实上,如今山中的妖魅大都选择倒戈相向,肯跟随眼前女子也是因为实在受不了熊瞎子那刚愎自用的暴躁脾气。他的身边似乎除了那白面书生外,其他人的话他是一点都听不进去,占山为王却不管这披霞山上的诸多事宜,整天神神秘秘地躲在洞府内,对外面的一切都不管不顾,这让山中的大小妖物都颇有微词,早生怨念了。
只是红裙女子在位时虽有威望,可如今的世道还是拳头硬的可说话。若非有支人族的军队进了山,披霞山大祸临头,使得熊妖的统治地位岌岌可危,他们这群依附强者而生的小妖是断然不敢反水的。
见鼠人一副想说却又不敢说的可怜模样,女子笑得更欢了:“哈哈哈,放心,老娘还没那么傻,选择在这时候去和熊瞎子硬碰硬。不过是去和他做个买卖,大家和气生财嘛。”
“买卖?”鼠人小心翼翼地瞥了红裙女子一眼,她虽是在笑,可不知为何,土木三郎觉得那笑容似乎有点笑里藏刀的味道在里面,只怕这买卖要是做不成,就会是个血溅五步的下场。
女子狡黠一笑:“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咱们这次就去做那雪中送炭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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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浓雾弥漫,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为避免走散,王猛让身后的军士们将战马彼此间用缰绳连着,一个挨一个,由他开路,向山顶进发。
王猛相信,这山中的雾阵不过是那人使得障眼法,只要他率军来个直捣黄龙,斩了匪首,那这阵自然是不攻自破的。
王猛身穿银甲,器宇轩昂地走在前方,他神色坦然,眼中没有一丝迷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斧斩出,罡气外放,眼前便是一条明道。
见将军如此威武,身后军士的士气顿时又高涨了起来,哼着沙场歌谣,彼此打气。有更甚者,还叫大声嚣着山中妖物,尽是无胆匪类,不敢当面一战,只会在背后耍些下三滥的小伎俩,妄图拖延大军行进的步伐,实在可笑至极。
王猛在前方静静走着,对于属下的狂傲行为,他并未出言呵止,而是选择了默认。他清楚,这些人并非真得狂傲至极,而是因为心中杀气积蓄,无处宣泄,才不得不逞这口舌之快。
想来也是,这四处皆是迷雾,不见敌人也不见战友,唯有死一般的寂静和看不到尽头的慢慢长路。不要说是他们这群血气方刚的军人了,就是随便放个人进来,长时间在如此压抑的情况下,只怕也会疯掉的。
王猛虽表面上不为所动,可内心同样不是很平静。
他微微皱眉,吴勇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了,按照预期,他本该在半个时辰前就巡山一圈,带领大部队回归了,可如今却迟迟不见踪影,难免让人生疑。
王猛不会觉得吴勇是同样被山雾迷惑,而在山中迷了路。五境武夫的修为不是一个摆设,这山间的雾气或许能迷住自己手底下这群军士,可要困住一个小宗师还是不够看,顶多拖延一下时间,根本算不得是什么杀阵。
就在此时,高空中忽然传来物体坠落的呼啸声,王猛目光森寒,手中大斧一扬,半空中顿时扬起一片血污,在看时,一颗头颅已经被劈成两半,滚落在地。
王猛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没回头,开斧时就已经知道飞来的吴勇的人头,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越是刚猛之人,就越是难以收发力道,所以他这一斧也不得不劈下去。
军士们很快发现了来袭之物,定睛一看,纷纷脸色大变,惊叫道:“是吴统领,他被人杀害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惊恐和不安的情绪很快在部队中蔓延开来,军士们纷纷拔出腰间兵刃,人人自危。原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士气,此刻也是荡然无存,只留下深深的恐惧和压抑。
连修为仅次于王猛将军的吴统领都死在了这古怪的迷雾中,他们这群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够幸免。这四周看不清的雾此刻仿佛成了索命的恶鬼,静静地躲在暗处,就等着他们放松警惕时突然给予致命一击,然后带走那可怜的灵魂,飘然而去。
“轰!”
一声重重的锤击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令人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地抬首望去。
前方,男人冷酷而伟岸的背影如山岳般不可撼动。
“慌什么,战场上死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值得如此大惊小怪,你们这些年的军旅生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王猛破口大骂起来,掷地有声,丝毫不见为死了一个心腹而感到伤心难过。
“别忘了你们是什么,千军万马都冲得出来的人会因为这小小的雾气就腿脚发软,方寸大乱?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们感到害臊。哪个再敢像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