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信件
武城城头,画中二人的打斗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一道人影就率先从画卷中飞了出来,满身的狼狈。
读书人身上的那件儒衫豁开了不少口子,破衣喽嗖的,处处透着风,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显然这一架没占到啥便宜。
女子从画卷中走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与读书人的形象天差地别,胜负结果一目了然。
见女子出来,司徒也懒得起身,就这么靠着城墙,叹了口气,想饮酒,摸了摸口袋,手掌却直接穿了过去,脸色顿苦,又是一阵无奈叹息。
张书上前,向男子行了一礼,轻声询问道:“先生的气可是消了?”
读书人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会‘察言观色’的书院五先生,扯了扯嘴角:“你说呢?”
张书认真想了想,回答道:“三教的祖师都曾断言,先生是能立教称祖的人物,道法、学识都是通天的本事;入道,则道兴;归佛,则佛盛;若是一门专心做学问,那书院里的祖师画像就要再多上一副了。”
读书人呵呵笑了两声,没当回事,起身拍了拍屁股,哪怕此刻衣衫褴褛,可张书都觉得这个男人可能是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那个人。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我这人就是太‘贪’了一些,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想学。结果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块儿料,不管哪样都登不了顶,总是差那么一点儿。”
张书低头苦笑,是差那么一点儿。道法比道祖差那么一点儿,佛法比佛祖差那么一点儿,学问比自家先生差那么一点儿,可除此以外,想要再找几个能比的,三座天下里,还真不好找了。
四人中,要说那女子将来会超越三教祖师,成为武的极致的话;那么眼前这个男人便是文的顶峰,他的思想,他的意志不属于三教一家中的任何一处,甚至不归类于诸子百家,但却有可能会对后世产生难以估量的巨大影响。
司徒揉了揉有些浮肿的脸颊,心中郁闷,既然打不过那就打道回府吧。这回北洲赫赫有名的人物一下来了这么多,事不可为,他也总不能全杀了。不过也算不上灰心,就是还要再多花上一些手段了,而他最不缺的就是‘手段’,读了那么多书,学以致用才有价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来日方长,总有能得手的时候。
“先生可是要走了?”张书见男子要走,开口问道。
读书人摆了摆手,背对着众人,自嘲道:“我这样的斯文人被一个娘们给揍了,哪还有脸再待下去,晦气,晦气,还是回去多看几本书,回头咱们再好好讲讲‘道理’吧。”
几人听了,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要是继续纠缠下去,那事情才真要一发不可收拾,说不定还会惊动更多的大人物。
女子收了剑,同样打算离去,与那读书人背道而驰,走的不是一条路。
“先生还请留步。”张书忽然开口说道,其余三人不禁有些诧异。
男人停下脚步,侧过脑袋,微微皱眉,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五先生还想与我切磋一下书法?”
张书苦笑着摇了摇头,收敛心神,然后郑重其事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低到男子面前。
读书人垂下眼帘,有些不解:“这是?”
“信。”
“屁话,还用你说。”
司徒漫不经心地接过信,思量是准是那书院的老先生给自己的一些‘大道理’,可惜这一套对别人有用,对他来说却是纯属浪费口舌。不过好歹也是儒圣的亲笔信件,于情于理,也要给上三分薄面的。
信件上似乎被下了某种禁制,让人难以窥探。男人笑了笑,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儒圣老爷的信,他还真想不到这世上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窥探。男子拇指轻轻滑过,禁制随之抹去,却在禁制消失的刹那,城头上除了张书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禁身子一颤,一双双眼睛都死死盯着男子手中的信封。
就连白衣女子也不知何时转过了身,眼中闪烁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司徒十指微微颤抖,强忍着立马拆开看的激动心情,看向张书。
“这信……”
张书点点头,说道:“那人走之前曾来过一趟书院,恰巧那时是在下当值,便留了一封下来,说是给司徒先生的。”
“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男子声音沙哑地问道。
五先生看了一眼不远处倒地的少年,轻声回答道:“因为在下觉得,现在可能才是最好的时机,无论是对先生还是对这少年来说。”
男子深深吸了口气,沉默不语,一时间各种复杂情绪不断涌上心头,他强压住内心的悸动,抬手破开天幕,又以神通手段开辟出一方天地,隐遁离去,看似急不可耐,却又小心翼翼。
看着那人离去,五先生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的本命字乃是一【书】,寄思、哀、情、愿;那信放在他这儿有大道压制,这么多年才没被人推演仆算到。可说实话,常年带着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就像捧着枚‘炸弹’,还得昼夜不分的守着,里面写了什么张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今日之后,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突然,一股冰冷的视线让人如芒在背,五先生似有所感,身子僵硬地慢慢转过来,恰巧对上女子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很美,可这美他却不敢去欣赏,只能无奈地摊开双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