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比,黄裳的伤势虽轻一些,却痛苦不堪。他倒在地上,不住地哀嚎,右脸处恐怖的灼热感仿佛是要将他的整颗头颅都烧开一样,如在烈火地狱中受刑。
实在忍无可忍的他干脆狠下心来,硬生生地将自己右脸处的血肉剥离了下来,这才止住了这炙热的酷刑。
黄裳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大口吐着血水,面目全非,一抬首,爆裂突出的眼球看得人头皮发麻。他实在没有想要这小子竟然会使这不要命的打法,以一条手臂作饵,也要打自己这一拳。
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神魄,却从此毁了容貌,成了个只能带个面具见人的可悲之人。
黄裳缓了一阵,待压制住脸部的伤势后,他才慢慢站起身来,向着庙墙处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去。
他一把抓住叶凡的脖子,将他提起摁在墙上,狰狞道:“这次没有将韩伴伴带出来,或许是本宫的一个失误,让你这区区的三境武夫钻了空子。”
黄裳虽有五境底子,比叶凡高出两境,可贵为黄婷国太子的身份让他极少亲自出手,便是宫中的陪练,与之切磋时也是小心翼翼。这也使得他从未遇见过真正的生死搏杀,实战经验差了些,才会被叶凡一拳毁去容貌。
“不过本宫还是要好好感谢你,你让本宫很好地学了一课文,什么叫‘以小换大’。作为回报,我不会急着杀你,看得出你对那丫头很在意,看来只是放干她的血还是不够的,我该……。”
男人冷酷一笑,说道:“当着你的面,将她大卸八块,然后丢去喂狗才是。”
叶凡眼神蓦然一凝,抬手就是一拳,却被男人牢牢抓在手中,然后微微发力,就将手臂上的骨头捏得粉碎。
少年毫不在乎,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上去一口咬住对方的脖子。可早有防备的黄裳岂会再次大意,他早已用罡气护住全身,肩膀轻轻一抖,就将叶凡震得满口鲜血。
“在这老老实实地待着,等我完事之后,说不定还会分你一块,留着当晚饭吧。”
黄裳从怀中取出那柄血迹斑斑的匕首,在少年绝望的眼神中,慢慢走进了破庙内。
叶凡全身无力地背靠在墙上,无论他如何拼命地去驱使自己的身体,都无济于事。他受得伤太重了,三境与五境之间,并非仅靠‘天赋’两字就能轻松跨越的。
这世上不是没有能越级杀敌的天才,可仅仅跨越一境,已是凶险万分,更不用说越两境对敌,而且还是至关重要的四境之后。
叶凡死死咬紧牙关,不断有血流进胃里。他想哭,眼眶里流出的却是血。想死,却又不甘心。
为什么?凭什么?小叶子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样的苦难,他不服,他恨这不公的命运。道理在哪?公允又在哪?为什么这天看不见,为什么这人心会如此险恶?
是因为武道吗?是因为修士吗?
是因为有了所谓的仙家修为,所以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做事吗?
少年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着诡异的神采,如一头嗜血的野兽,在盯着那令他厌恶的天地。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这世上从未有过修炼之人!”
当少年说出这话时,他心湖中的那柄黑剑顿时爆发出无比强烈的光芒,似乎是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只留下一个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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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落雷,李府内年轻道人蓦然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棋盘,嘴角擎着笑意。
“那食色性也的恶犬虽是被‘味’吸引,可也毕竟是五境的修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死的。你该怎么办?哪怕用尽了全力,拼上了性命,可这世上无能为力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想做就能一定能做到的。你会无助,会绝望,但唯独不想放弃。人在这时候,往往就会发生改变,一些平日里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现在也能信手拈来。”
年轻道人长袖一挥,大声笑道:“既然不想输,那就不要输!三境不行,就开四境。四境打不过那就干脆破开五境一战。来吧,遵从你的本心,用尽所有手段,拔出那柄剑,叫出它的名字,使用它的神通,让这快要遗忘的天下看看,你!究竟是谁!”
棋盘的对面,被定住身形的李儒已是满脸惊惧,他终于知道眼前之人想要做什么了。
欲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李君儿身上的红线是诱饵,黄庭国的太子是凶器,现如今整座木子城则是祭品!
一环扣着一环,将那人逼上绝路的并非设在李君儿身上的情劫,而是那破庙里的小丫头才对,而这一切的死结,就在那柄看似不起眼的匕首上。
李儒抬头望天,乌云滚滚,心中悲凉,木子尘从今日起只怕要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了。
正在李府内养伤地御龙真人忽然感觉心神不宁,便想走出厢房看看,却发现满院子的仆人都倒地不起,昏死了过去,还有点点银光从他们体内流出,飞向天际。
御龙真人大惊失色,失声叫道:“什么人敢如此行事,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夺取凡人的生机!”
与此同时,木子城内,一些原本躲在家中避雨的百姓也都不约而同地晕倒在地,且呼吸渐渐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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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内,已经走到女孩床边的男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心头一颤,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野兽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