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细声细语地说:“我看你有没有发烧。”
对方犹豫了会放下自己的手,一声不吭,像是极力忍受什么。
苏莞一碰到他滚烫的额头就紧皱眉头:“冬莲,快去叫苏伯过来。”
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他发烧了!
她急步走进内室,从登山包里找到阿莫西林。幸亏她登山时带的装备够全,登山包俨然成了百宝包。
手里捏着药丸,她缓缓地坐下,盯着男子漆黑的眼睛说:“你得吃药,否则高烧不退的话,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男子并没有对她手心里长相古怪的药丸感到疑惑,乖乖的吃了下去。
“我不是郎中,也不会治病。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也不要问我是谁。以后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提起昨天的事情。你能做到吧?”苏莞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决,意思也很明朗:以后互不相干。
男子只轻轻应了声“嗯”!
苏莞心想,倒是挺识相。正想往他的伤口处看一看,想着此时他人是清醒的,总归是男女有别:“我去叫人来给你上药。”
等到她和苏管家再回到房间时,却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软榻上留有余温,还有一块翡翠。
苏管家四处看了看,小声说:“小姐,房间里没有打斗的模样,想必他是自己走了,不是被人带走的。”
苏莞拎起翡翠,一抹初阳照在它身上,通透碧绿,隐约中泛着光芒,成色极为上乘。
原本还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神自己走了,岂不乐得自在。她心情一片大好,拍了拍双手说:“如此正好。你们看,太阳当头照,花儿对我笑。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们先吃饭吧!”
昨天晚上因为救人,饭都没吃好,现在可不就饿了。
因着她回府,早上的早餐特意做得丰盛了些,有粥、面饼、小汤包、油条。
她不动声色地吃完,让苏管家领着自己到府里转一圈。
云源府除了主殿和她的庭园维持得还可以之外,其他的院落都只是简单维护,相比之下难免有萧条之状。
她端坐在椅子上,翻看苏家历年的账薄。苏家几十年来靠的是开辟田宅、养殖加工、发展贸易才成为当地首富。
近三年来,运河贸易的特权被莫名收回,商贸这块业务无法再开展,自然少了一大笔收入。
开荒辟田的土地,被人恶意竞争,农户都流失了。这些连巧取都不是,而是真正地豪夺。
京城数十家店铺,现在只剩下一家珍珠坊勉强经营,还是因为有一个养殖户坚持送珍珠才得以维持下去。
苏莞关上账薄问:“凭我父亲和王爷的关系,谁家敢这么名目张胆的做?”
苏管家说话一向坦荡,此刻却吱吱唔唔:“这。。现在运河贸易的特权在秦家公子手里。”
秦家?苏莞追问:“是不是公孙王妃的妹夫秦家?咱们的田宅也都是他们夺去的?”
苏管家点点头,小姐聪慧了不少。
“小姐,正是这个秦家。”苏管家并不评价,苏莞的心情却极其复杂,也就是说她未来世子妃的身份不仅没给苏家带来好处,反而让苏家成了别人嘴里的一块肥肉。
她的手指在账薄上叩着,周遭一片沉寂,千兰与冬莲大气都不敢出。自家小姐自从苏醒后,气场莫名变得强大。
“苏伯,现在苏家还有多少人?”
苏管家不加思索的说:“算上我和千兰、冬莲,店里和家里笼共是十五人。”
苏莞点头:“这宅子每年维护下来要不少钱吧?”
苏管家往她脸上看了看,昨晚就觉得她不一样,今天更加觉得如此。以前的苏莞哪里懂得财米油盐贵?
“云源府除了小姐的房间重点维护,其他的房间只做基本的维护。一年下来,大约花掉现在收入的四分之一。”
苏莞起身环视着这座原本精美的宅子,虽说现在的模样朴素了些,但这么好的祖宅若是在她手里败了,那她罪过就大了。
怕只怕,就算她不想败宅子,也早就有人盯上了。谁让云源府在京城名扬赫赫呢?
“开源节流!”她斩钉截铁地说道:“苏伯,咱们城外可还有房?”
“湖区还有个小宅子。”苏管家说道。
苏莞吩咐着:“今天我们就搬到城外去住。苏伯,你带个细心的随从,云源府留两个可靠的家仆看守,不要让宅子荒了就好。京城店里也只留两人打理。其余的人给上足够的安家费,让他们回家吧!”
苏管家一想,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仅可以节省这座大宅子的维护费,还可以省下一笔家仆开支。
“只是城外的宅子经年不住人,今天去会不会太赶了?不如我先叫人过去打点一下,我们晚两天过去。一会我陪你到店铺上看看。”
苏莞觉得很有道理,起身让苏管家去取银子,该留的、该走的,今天都处理完。
一番动作下来,千兰和冬莲看得目瞪口呆,小姐不应该是盼着世子来请她回王府吗?再或者,是为了退婚一事生气、难过才对。
怎么她跟个没事人似的,仿佛都忘了退婚的事了。还好,有人记得呢!
苏管家转过身认真地问道:“小姐,王府还没有送退婚的文书过来。你看需要我去一趟王府吗?”
千兰只觉得两眼抹黑,完了完了,这下他捅了马蜂窝了。
不料苏莞一点怒意都没有,相反很赞赏地说:“苏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