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风是很急促的,吹打在窗户上,引的窗上的绢纱四下翻飞,搅乱了一室的安宁。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道歉吧。”朝凤回到椅子边坐下,眼光中无半分笑意“你是为了日轮?”
青书愣了愣,然后回答道“是,娘娘明察。微臣无能,不知如何,听闻娘娘神机妙算,故来请示。”
朝凤看向窗外,那里安安静静的,似根本没有人。卓玛,卓雅两姐妹也不在了,青书来的时候,她们都不需要自己指示就离开了啊。
“你和日轮早就认识吧。”虽是疑问句,可是朝凤的口气却分明是笃定“他所用的礼节中,有一些是周礼,这样刻板的礼数也就大夏还保存着而有这个本事教他,又记得如此详细的人,除了节度使,本宫还真的想不到其他人。”
青书的背脊轻微僵了僵,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原状,可是还是被朝凤发现了。
“但是,节度使好像一直和日轮保持一定的距离啊。”朝凤挑挑眉,走到青书面前“大人是在担心若是日后两个人同朝为官,会被人扣上结党营私的牌子吗?可惜啊,大人似乎忘记什么叫欲盖弥彰。”
听了朝凤的话,青书的身子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的确,自己和日轮相交时虽是愉悦,却不尽兴。
因为大夏当时盛行文.字.狱。自己被迫离开,辗转反侧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他乡。那时的自己虽是初到匈奴,可仍然满腔热血,希望能一展抱负。梦想虽然美好,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
似又回到了当初的苦闷,青书发出一声叹息。匈奴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排外,不论自己如何努力。所得到的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闲职罢了,而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日轮的。
“依日轮的性子,是饿死也不会受到嗟来之食的。”青书向着朝凤深深地一叩首“还请娘娘想个主意,莫要耽误了日轮,也要让匈奴失去一个人才。”
朝凤歪歪头,似有一些不解的看着青书“匈奴的事情与我何干?朝凤和大人一样,不过是一个漂泊异乡的无家人罢了。大人未免也太抬举我了吧,再说了,既然日轮他自己都不急,大人又在急什么?”
青书见朝凤不答应。心里也有一些发急,便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日轮他并非不在意。而是他的身份实在过于特别啊。”
“的确啊,身为柯瑞卿家族的长孙,既不不专心于狩猎,又不热衷于战术搏击,却更加喜欢诗词歌赋。文史经书,实在是个奇怪之人啊。”朝凤挑挑眉,也不等青书开口,便回答道“不过那又如何?本宫还是那一句话,纵使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又与我何干?”
青书正惊讶于为何朝凤会如此了解日轮。甚至还不要自己说明,就能说出日轮的情况。
莫非是王告诉她的,不。不对。青书在心里摇摇头,很快就否决了这个。依照莫离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过多的谈论这些他觉得没必要多说的问题的,就是要说,也定是一笔带过。何尝会如此的详细?
想到这里,青书便开始回忆朝凤之前说过的话。突然间灵光一闪。在谈话中,这位新王后最常说的便是“与我何干。”看来她不是不在乎,也不是不知道日轮的价值,只是更加关注自己的利益。
看着青书目光中流露出来的了然,朝凤便知道他读懂了自己的意思,便笑笑,开口道“大人先起来吧,地上的碎瓷片都叫下人打扫干净了,若是大人还跪着,只怕是要说不过去了。”
其实对于之前青书算计自己的事情,朝凤并没有太过在意,反而挺欣赏青书的大胆与锐利的。毕竟这的确是要扳倒努尔最快,也是牺牲最少的方式。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吓他一吓,告诉他,自己虽是女子,但是想要弄死他,却还是极其容易的。
既然现在青书明白了,朝凤便也不再难为他了,反而客气的请他上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朝凤笑着指向墙上的一副挂画“都说这是王羲之的真迹,是千金难求的宝贝。可在我看来,它既不能吃,又不能用的,简直就是一张废纸。”
如果说刚刚还是自己的猜测,可是现在青书却可以确定了,朝凤之所以不帮忙,不过是觉得日轮没有价值,而是觉得日轮没有为己所用的价值。
“若是殿下能够施以援手,臣生当殒首,死当衔草。”说着,青云又像朝凤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我看来日轮并非不想入朝,不过缺少一个很重要的契机。”见青书如此说了,朝凤便也不再拖延,直接开口道“虽然莫离给他的待遇,和他期待的有所差别,但是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怕是他还在思考是否值得。”
虽然日轮的思想和柯瑞卿家族的思想有着质的区别,可是他却毕竟是家族中的长孙。而且根据自己的调查,日轮虽表面狂放不羁,可是实质上却是个孝悌的孩子。
如果不是特别大的诱惑,或者是非常的时刻,恐怕不能让日轮舍弃之前的一切,甚至是背叛整个旧贵族体系。要知道柯瑞卿在旧贵族体系中,虽不是领头羊,却也是存在已久的长老级别,势力了。
若是日轮真的选择入朝,只怕早晚有一天会与柯瑞卿家族对上,到时候,他还能下的了手吗?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青书喃喃低语道。
自己与日轮虽相识不久,可是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自己虽是因为私心,一直不敢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