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五百人,招降七千人,这画风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嬴胡亥起初还担心有些变故,但整个过程顺利的让人像高歌一曲。
右日逐王、左右大都尉三人,现在是这七千人的残兵领袖。
此刻耷拉着脑袋,跪在嬴胡亥脚跟前。
“起来吧,朕许诺过你们投降不杀!”
左大都尉和右大都尉两人低着头,缓缓的站了起来,脸色血红得厉害。
是人总归有羞耻之心,更何况他们自诩人中豪杰,此刻如此数典忘祖,归顺死敌,哪能不自觉羞耻?
倒是右日逐王,他跪得更直了:“大皇帝在上,我既然已经选择归顺你,那就绝对不会再反叛。
我请求大皇帝陛下赐给我兵马,指示方向,我要去斩下冒顿的人头!”
“哦?”嬴胡亥反而有些不解起来:“你身为匈奴右日逐王,为何反而想去杀冒顿?”
右日逐王咬牙道:“我等视冒顿为主人,他却将我们视作弃子;我等助他登上单于之位,他却将我们兵权掠走,用弯刀抵在我们心脏上,逼迫我们率军强攻土墙,他却自己悄无声息的遁走。
此等仇恨,若是不报,终生难以忘却,若大皇帝能助我报仇,我虚连题安蒙,从今以后,愿永生永世为大皇帝奴仆!”
说完,右日逐王安蒙,一个劲的朝着皇帝磕头,脑门紧挨着积雪磕下,不一会儿就被冻得发红发青,但却没有停下。
“陛下!不可啊!”董翳见皇帝有些意动,急忙拱手道:“匈奴人狼子野心,不足为信。
更况且眼下这等情况,我军擒拿下冒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倘若是这个时候放走右日逐王,唯恐他和匈奴单于冒顿兵和一处,这岂非频生变故?”
右日逐王安蒙依旧磕头不停,便是这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已经磕了二三十头了。
“起来!”嬴胡亥低声喝道,右日逐王安蒙抬头看着皇帝,两人四目相对。
“朕相信你,你可以重新携带着七千匈奴军,直追冒顿而去,但你确定你能在冒顿面前指挥起来这些金狼兵?”
“多谢大皇帝陛下信任!”安蒙站起身来,他朝着后边看去,“兄弟们,大皇帝信任我们,给我们亲手报仇的机会,你们中间,如果有人想要亲手在冒顿身上砍一刀的,现在就站起来,我会带着你们去报仇!”
他的话音落下,三三两两的人从跪着的金狼兵里边站了起来,嬴胡亥眼睛一眯。
这就算没有一般,可也差不多有三千之众啊!
看样子冒顿这一昏招,确实是惹怒了太多人。
忠心耿耿的勇士,最怨恨的就是背叛和欺骗。
这一点就像是女人一样,一个原本爱你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如果你一但背叛她,那她就会不惜一切将你毁灭掉!
勇士侍奉主人,虽不是男女之情,可道理却同样如此!
这些满怀恨意的匈奴军,现在就恨不得将冒顿乱刀分尸。
右日逐王安蒙转过身来,再一次跪下:“多谢大皇帝陛下信任,安蒙杀冒顿若得不死,定然为你奴婢,终生不改变志向!”
嬴胡亥俯下身,扶起安蒙来:“朕选择信任你……”他将腰间的太阿剑解下,缓缓道:
“此剑乃是朕随身之物,军中将士无人不知,你可亲自率军追杀冒顿,朕不设一人监视,如果有我秦军阻拦,你大可以此剑给众人查看,以此表明自己的身份。
此外,朕也会即可传令全军,说你归降之事!”
安蒙双手上承,接住太阿剑,一边上的白泽和董翳两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现在这个角度,右日逐王要是有行刺皇帝的心思,太阿剑一抖手就能出鞘。
此剑号称神器,其锋利程度自然不用多说,绝对能轻而易举,一剑将皇帝斩成两段!
好在……
右日逐王没有辜负皇帝对他的信任,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朝着伸手那三千金狼兵振臂一挥,单手高举太阿剑,吼喝出了他做梦也不想不到的一句话:
“大秦威武!”
“大秦万胜!”
三千杀气腾腾的金狼兵齐齐挥动手中的弯刀,跟随着右日逐王安蒙齐声喝道:
“大秦威武!大秦万胜!”
大雪已经停下,天地素白一片。
嬴胡亥立在雪坡上,远远地看着右日逐王安蒙率领着三千视死如归的金狼兵,一头扎进这茫茫雪原中。
“陛下,此人当真值得信任吗?”白泽有些看不准皇帝的用人之道,他只是单纯的好奇。
嬴胡亥回头看了一眼白泽一眼,白泽顿时回过神来,好奇心可不是自己能想着皇帝发文的资本。
白泽急忙拱手下拜:“臣知罪!”
嬴胡亥拍了拍白泽的肩膀:“就算他不值得信任,那他又能逃出这片雪原吗?”
看着依旧躬身下拜,紧张不已的白泽,嬴胡亥忍不住笑道:“而且你看得出来,他和白羊王相互厮杀,至少不作假,那是真正的以命相搏。”
白泽这才直起身来,快蹦出嗓子眼儿的心脏,终于缓缓落到了肚子里:
“陛下所言甚是,右日逐王他确实是没法走出这片草原。”
“相反,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说话的人是仁妃柳依依,她看着那一支已经快消失在视线中的金狼兵,缓缓道:
“匈奴军归顺我大秦,多半都要为奴隶,但是他请求亲自领兵,杀冒顿。”
她眼里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