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缓缓睁开眼睛,就像是一次睡足之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一次的重生。
世界在他的眼睛里变得格外清晰,一丝一毫一鳞一羽都在他的眼瞳中映出,纤毫毕现,声音也是一样,此刻如果有一千人的乐团在他面前齐奏,他也能听清琴弓在某一把小提琴的某一根弦上涩涩的滑动了一下。一切都变得那么新鲜,他抬头仰望,就像先民眺望星空。时间的流动似乎都变慢了,他从容而舒缓的起身,龙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立刻痊愈,甚至没有过程。
徐玉两指夹住了一枚水滴,空中成千上万的水滴在一瞬间停止了飞舞,连大海都在畏惧他,停止了流动。
他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握在了掌中,如临决定,俯瞰群山,呼吸天地,逆者皆亡!
龙长嘶起来,龙鳞怒张。他猛的站了起来,巨大的黄金瞳中流动着变换的光,映出了徐玉的身影。
他的权柄,被夺走了。
“聒噪。”
徐玉,或者说是拉冬,轻轻地挥了下手,则天空变色,大海咆哮。
言灵·风铃
飓风撕裂了长空,连海面都被贯穿,龙痛苦的哀嚎,身上被刮出无数细微的伤口,鲜红的龙血随着狂风而散落。
它面对隶属于天空与风之王的顶级言灵之一毫无还手之力。
“嘿,这就扛不住了吗,小东西。”
徐玉摸了摸下巴,感到一丝无聊:“那就,开始播放压轴戏吧。”
天空之中,乌云卷成了旋涡状,仿佛神明震怒。
“朗基努斯之枪。”
随着一声雷鸣,一道粗壮的紫色闪电从天空降下,打在了龙的身上。
整片大海都被导电效应覆盖了一层电流。
“吾王之怒,汝以血还。”
......
阿诺德狂奔在丛林之中,他没有时间去走公路,只能穿梭丛林来追求更快。
“轰!”
一声雷鸣,阿诺德差点跌倒了路上,他抬头望空,紫色的闪电环绕在了乌云之中。
“该死,老路易斯能打的这么猛?”
......
“还没死吗,真够皮糙肉厚的。”
徐玉伸了个懒腰,身后凝结出黑色的冰之王座。
他坐在王座之上,指尖微动。
“第二道,你扛得住吗?”
龙从大海之中跃出,煽动膜翼,还没等它发动攻击,天空中又落下了一道紫色的雷霆。
它再一次被劈进了海里。
龙血将海水染红,龙无力的垂下了膜翼,慢慢的在海里沉了下去。
徐玉坐在王座上,用手指轻轻敲打扶手,闭上了双眼。
惨烈的战场安静了下来,狂风停止,海面平静,乌云消散。
唯有鲜血流尽,才能平息王的怒火。
徐玉睁开了双眼,浑身的龙鳞隐去,黄金瞳熄灭。
他想站起来,可却用不上一点力气,索性就坐在王座上不动了。
......
深夜,中央控制室。所有出入口全部落锁,原本长年驻扎在这里的执行部专家们被暂时请去“英灵殿”的会议厅工作。
巨大的屏幕里,播放着科苏梅尔岛上的画面。
紫色的雷电如同狂暴的野兽,撕碎了龙的防御,将龙送进了海底永眠。
而少年坐在王座上欣赏着这场别致的歌剧。
曼施坦因一人坐在屏幕前陷入了沉默。
他在怀疑昂热把一头龙王塞进了学院里。
大门被推开,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悠闲的走了进来。
“看看,我们的S级多么优秀,一个人宰了一头鼎盛状态的次代种。”施耐德称赞道。
“可我只看到了失控的S级,能如此风轻云淡的压制次代种,他已经不仅仅是优秀了。”曼施坦因凝重地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家伙应该会被放逐到太平洋的某座小岛上终身监禁。”
“你们要给屠龙的功臣定罪吗?”施耐德幽幽的说道。
“别跟我扯淡,你不会看不到他有多么的危险。”曼施坦因愤怒了。
施耐德冷冷地说,“曼施坦因,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因为你和古德里安这样的人生活在干净的世界里,不是我和校长这样的噬罪者。”
“噬罪者?”
“就是那种把罪恶吞噬掉的人。这个世界上并非一切正确的事情都是正义的,也并非正义的事情一定是正确的。有个诡辩的问题,在铁路分岔的地方,一边的铁轨上竖着警示牌因为列车会从这边通过,而那一边废弃的铁轨上则没有。现在火车就要来了,你站在岔道边,火车要经过的铁轨上有一百个孩子正在玩,他们完全没理会警示牌,而有个孤零零的孩子在废弃的铁轨上玩,因为他守规矩。你可以扳动岔道,你扳动不扳呢?如果你不扳,那么会有一百个孩子死去,这是一百个不听话的孩子;如果你扳了,火车会从那一边的轨道上经过,只会轧死一个孩子,但那是个听话的孩子。”施耐德直视曼施坦因的眼睛:“我亲爱的曼施坦因教授,你会扳动岔道吗?”
曼施坦因愣住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个该死的诡辩,到底是听话更重要还是生命更重要?如果不扳动岔道,那一百个孩子的父母来到现场时的悲伤该怎么面对?难道就因为他们是群不听话的孩子,所以他们死了也活该?可扳动岔道的话自己怎么忍心让那孤零零的听话的孩子去死呢?他什么错都没有,也许还曾指着警示牌提醒大家不要靠近那边的铁轨……怎么能让那个无辜的孩子去死呢?
“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