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健讲到一半就有人开始发笑,讲完时场上已是哄堂大笑了,各种俏皮话接二连三,弄得吴安齐面红耳赤、狼狈不堪。
刘云艰难地忍住笑,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如果没有其它的意见,我同意老丁的建议。另外,全力配合上海警方尽快完成侦破工作。
李杨回到家里,着实让李月和老四惊喜交加。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柯月正准备去给弟弟做点好吃的,听见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李月开了门,丁文健微笑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是……?”李月疑惑地问,
“你好!李杨在家吧,我是市公安局的老丁,找他……”
“俺的天哪!”李月一听又是警察,顿时两腿发软,只喊了一声就往地上坐去。
“哎,哎,姑娘,你怎么啦?”丁文健一惊,赶紧上前搀扶。
李杨和老四听到声音,不知怎么回事,连忙跑出来。丁文健一看这阵势,知道对方误会了,“别担心,我不是来抓人的,只是想和李杨聊聊。”
李月听后才喘过气来,赶紧把丁文健往屋里让。
“小李,我们是第二次打交道了吧?”寒喧几句后,丁文健转入正题。
“是的,但我不是坏人。”李杨很平静。
“我们一直没把你当坏人,”丁文健诚恳地说:“此前因为我们的工作不力,个别人员的简单思维,给你和你的家人带来诸多不便,对此我们负有责任,我代表局里向你道歉!”
李杨没吭声,李月和老四感动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还年轻,今后的道路还很长,千万要把握好自己的人生。一个人的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凌驾于整个社会之上,要相信政府,相信警方,相信法律。或许你看到不少的阴暗,但一定要记住,阴暗是压不过光明的。”丁文健的眼里闪动着坚毅的目光。
李杨听出了丁文健的弦外之音,他暗暗佩服面前这位老警官的眼力。从丁文健的口气来看,丁文健似乎知道这一切,而且在暗中帮自己,可他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
李杨的脑子里正转着,丁文健掏出一张名片,“孩子,好自为之,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论年纪我差不多够做你的爷爷了。你可以像找自已的爷爷那样来找我。”
李杨感动地看着丁文健离去的背影,如果说李杨对人生和世道还有新的希望的话,这个希望就是丁文健给他的。
丁文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李杨能不能听懂,他心里有数,幼儿园劫持案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一个歹徒的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他伏下身来,虽然歹徒已气息奄奄了,但他仍能听出歹徒嘴里吐出的是:“鬼,鬼。”丁文健当时心头剧震,并且看到了那个房间里,警方监控的死角内有一扇窗户是开的。而他进去谈判时仔细观察过现场,他清楚地记得那扇窗是关闭着的,他克制住自己没有吱声,也将罗泽的疑惑搪塞过去,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自己的头绪。如果说银行抢劫案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判断,那么围绕邱成前后发生的事,就完全将柯阳和这些案子捆在一起了。看守所里的确不能与外界联络,但事后丁文建在柯阳的房间里看到一张邱成出事前一天的《上海日报》,上面有邱成在上海参加交易会签约的报道,报道提到了邱成下榻的宾馆,丁文建当时不动声色地把它收了起来,他知道看守所内必有人帮助柯阳,至少是知情不报。
虽然事情显得诡异莫测,但阅历丰富的丁文健深信不疑。他无从去追究了解李杨的能耐来自何方— 关健不是这个,而是李杨如何把握好自已。这孩子善良侠义,但毕竟太年轻了,行事矫枉过正,会毁了他的。丁文健对自己的行为也极为矛盾,许多现实的结果常困扰着他,他坚信正义会得到申张,但看到的往往是邪恶占据上风。正义的申张对弱势的老百姓来说常常是一纸空文或是旷日持久的等待,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不想去揭开李杨的真面目,他不自觉地在暗中保护着李杨。罗泽是个聪慧的孩子,那天晚上吃饭时自己讲的那番话想必他也听懂了,但他会不会认为自己的老师有枉法之嫌呢?离开李杨家时,丁文健的心情是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