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东唐再续>第210章 力挽天倾叁十

目的既然已经明确,言语就无须过于含蓄。李曜执手王抟,言辞恳切:“王相公此去华州,陛下必有大任,君虽雄才,手无寸铁,终归不便。届时若有为难之处,可报讯于河中,某虽非晋王,无有千军辟易之能,然则如韩建之流,也实未放心上,一旦闻讯,必然出兵相助,庶几可免陛下受惊。”

王抟略微有些意外,不过仍是不动声色,反执李曜之手,颌首微笑:“蒲帅好意,王抟心领,一俟华州有变,必飞报蒲帅以闻,至于鼓金行止,自有蒲帅决断。”说罢又叮嘱王笉两句,便即示意马车出门。

李曜下令大开中门,亲自送王抟出正门,下得台阶,王抟拱手道:“蒲帅留步。”

“王相公,珍重。”李曜也拱手还礼。因不是清晨送别,折柳这个过程今天算是省了。

王笉也行了一礼,向王抟道别:“叔父一路顺风。”

王抟微微点头,转身上了马车,车把手朝李曜行礼之后,驾车离去,一行百余人,渐渐消失在蒲州节帅府前的长街尽头。

李曜见王笉默然不语,苦笑道:“燕……嫣然,你可是有些不满?”

王笉面色平静,道:“蒲帅既然问起,奴自不敢敷衍,方才家叔已然提及延王遇难前所托之言,蒲帅何以听而不闻,坐看韩贼欺凌天子?”

李曜叹道:“嫣然,你有所不知。某这河中节度使,虽是一藩,却是由晋王上疏而得,河东与河中是何关系,嫣然自然知晓,虽则此番晋王曾有吩咐,将这迎驾之事交予某来处置,然则某若此刻出兵,则恐怕事情并非迎驾这么简单。”

王笉秀眉微蹙:“哦?倒要请教蒲帅,如何不简单了。”

李曜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处,且回崇贤院详谈。”于是二人举步,回到崇贤院中,于厅堂坐定。

这时李曜才道:“方才说某若此刻出兵,事情并非迎驾这么简单,其中有几处缘故。”

王笉看着他,却并不说话。

李曜便直接道:“其一,晋王虽许我迎驾之权,却并未指言其他,倘若某出兵西进,韩建见势不妙,引李茂贞为援,则恐引发又一次关中战乱。如今幽州局势紧张,嗣昭、嗣源二位兄长困守孤城,晋王已亲率大军北上赴援,倘若某进关中大战,则我河东不仅是南北两线开战,且战局相隔万里,殊为不便。”

“其二,官家虽同意延王之请,希望晋王引兵华州,救朝廷于水火,然则延王却并未从陛下手中讨到御笔朱批,更未将之交予存勖携来。如今延王遇难,存勖走得匆忙,未曾来我河中,晋王又不曾决断,某亦无法手持敕诏而传檄勤王,若是这般强行出兵,多少有些出师无名之尴尬。”

“其三,朱温此前虽经一败,但他坐拥八镇,雄据中原,战力恢复极快,若我出征关中,他趁河东、河中同时空虚,再次渡河北上,则潞、邢二镇压力过大,而魏博又是朱温帮凶,两厢联手,即便镇帅王镕安守中立,河北局面也必急转直下,更何况那王镕本就是一墙头草,万一也被朱温拉拢,合兵来取河东、河中,如何能守?”

王笉哂然一笑:“蒲帅这话,可是真心?”

李曜奇道:“自然真心,嫣然此言何解?”

王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那么,蒲帅可还有话未曾明言?”

“这……”李曜微微一叹,苦笑道:“嫣然法眼如炬,确实还有两点,某方才未曾细说,不过……某也不是刻意隐瞒,这两点,都事关凤翔李茂贞。”

王笉这才展颜,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李曜道:“其一,李茂贞与韩建本是盟友,此番陛下去华州,某料乃是中计,实是失策之极;其二,如要剪除韩建,十有**要与李茂贞见阵,凤翔边军与吐蕃累世交手,实力绝非王行瑜可比,纵然我提沙陀劲旅,怕也不是那般轻易可胜,而他如今又得邠宁,坐控三四十州,拥兵二十万……不瞒嫣然,某这河中,除去河东暂驻兵员之外,如今只有五万可用之兵,同时对阵李茂贞与韩建二贼,背后又要防备朱温、王珙,实无把握,这才迟迟不肯出兵。”

王笉见李曜如此掏心剖腹,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连自己的家底也全盘托出,不禁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吃惊。感激的是李曜的信任和重视,吃惊的是情况竟然真有如此危险。她下意识惊道:“李茂贞竟然强大至斯?”

李曜叹息一声,道:“前番李茂贞畏惧我河东军威,服软不战,世人皆以为其不过如此,却不知这正是此人厉害之处……”说着,将自己派出的细作对李茂贞的调查一一说与王笉知晓,同时又将自己的分析说与她听。[注:李曜所讲述的李茂贞早期发迹史,由于篇幅较长,估计又有些读者可能没有兴趣,故附于正文之后,有兴趣的读者可以一阅,没兴趣的读者请直接无视。我现在确实不敢再学金庸先生,插叙太长的“非主角故事”了。]

晚唐是个多事之秋,就在这个急剧动荡、群雄纷起的时代,李茂贞从区区一介武夫一跃成为称霸一方的一代袅雄,其发迹史颇具传奇色彩。

众所周知,藩镇干政是晚唐政局一个非常突出的政治现象。在此之前,方镇干政的主要方式是抗命跋扈,表请节旌,以争取权力世袭、维护既得权益为核心,而很少直接干预朝政的制定和实施。而晚唐自广明以后,群雄割据混战,日渐衰弱的唐廷不仅失去了各地的实际控制,就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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