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林家中,生日宴趁夜色阑珊持续进行着。
慧心在餐后,小心翼翼打开包装精致的戚风蛋糕并为寿星点燃了蜡烛。
她缓缓移步,将精致的白兰造型的蛋糕端出厨房。
贺彦眼敏手快,关上室内灯光,只留下蛋糕上的莹莹烛火,三人围绕茶几落座,屋内的气氛显得温馨而美好。
贺彦双手合十,闭眼许愿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望?”“说出来万一你先我一步实现了,怎么办?”
姐妹二人佯装着小时候一样争气斗狠,苏苓噙着泪花,静静看着。
悠然间她的眼神一凛,双眸俨若寒星。
“今晚我们何不饮一杯?以后你们各自的工作越发繁忙,过一个年岁就年长一岁,我也就更加老迈一年,怕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几年!”
苏苓嘴上说着不免让人伤怀的话,脸上依旧挂着慈爱的笑容。
夜风习习,阳台上的山奈开满了淡紫色的晶莹肉质花朵,空气中飘着缕缕异香。
“不如我们把吃食拿到阳台去吧!沐浴着月光和夜风应该别有一番意蕴!”
贺彦自小如此,见到花花草草绽放,就会忍不住呼吸雀跃。
慧心把去年泡制的桑椹酒从置物间取出来,用水晶杯斟出三杯来搭配眼前的甜品。
三人推杯换盏,喝点酒把气氛烘托得极为融洽,似乎超越了血缘关系到粘合度一般。
贺彦此时还不知道,她自今夜开始便慢慢沦为养母的复仇棋子,踏入命运难以逆转的漩涡。
夜色撩人,三人在改建过的阳台上,吹着风喝着酒,翻看着自小到大的照片,看到一张张照片,姐妹二人天真无邪又有些无厘头的模样,苏苓的眼角含笑带泪,十分复杂的情愫再次浮上心头。
苏家的旧宅楼下有一人工湖,盈月挂天,倒影在湖里,湖波潋滟,岁月静好。
一杯酒下去,老人家不胜酒力,渐渐地苏苓窝在布艺沙发一角,沉沉睡去。
贺彦从衣柜里取出羊绒格子纹睡毯,轻轻地盖在养母身上。
适才得闲,慧心和她一起把案几上的残羹冷炙杯盘碗盏一起收罗到厨房。
贺彦已有三分醉意,微醺的面颊上,桃韵盈面,堪比芙蓉面;细细纤腰,配上旗袍,无物比妖娆。
看看收拾得差不多,贺彦端起杯中残酒,背靠在厨房冰冷的瓷面上,不经意间,怅然若失。
自己已经25岁,但身世未明,苏妈妈为何今晚会那么神色异常?
如不是自己装作若无其事,苏妈妈可能倍感压力,这一点她也很矛盾。
每次生日她最后都要努力按耐着自己的好奇心,不去问自己的身世,就怕伤了养母的心。
唉,算了,反正苏妈妈也不会害自己,她这样做可能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贺彦一口饮尽杯中酒,这时候慧心洗完澡,还蹑手蹑脚地关好玻璃推拉门。
二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了几秒,看来……
今晚贺彦分明感觉到苏妈妈有些反常,说话的言辞都不自觉带上了伤感和人生凄苦的色彩,她原本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结果晚餐结束后,她和慧心一起拾掇厨房,闲话几句,竟然不约而同地聊起苏妈妈今天的境况。
二人手上握着滑不溜湫的碗,眼神中露出不约而同的惊诧。
“苏妈妈估计是刷到了什么家庭lún_lǐ悲剧,可能还是声泪俱下的那种呢我们刚刚进门那会儿,她的手都会微微发抖,似乎先前的情绪过于激动!”
慧心没有看贺彦,一直专心地清洁着洗碗槽里面的杯杯盏盏,一边还在细致描述。
慧心完成第一次清洗,再换到贺彦面前的水槽里,她就再次过水,之后就一并放在架子上控干水分。
这是她们在竹子林老宅,自小就会帮苏苓做的家务之一,二人简单劳作而默契十足。
“我看不是电视剧惹的祸,应该还有别的事!”
贺彦的语气倒是及其笃定,做心理医生久了,对于合乎常理的推断,往往第一时间她都不会相信!
这是她的一种职业敏感,更是一种不太好的习惯。
她一直觉得,人们表现出来的情绪和其真实的内心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这是人格面具的效果使然。
“我们这段时间尽量把工作节奏放缓一点,隔三差五我们都回来看看,她年纪大了,还倔强地不愿去养老护理中心,长期独居倒蛮让人担心!”
贺彦看着慧心,很认真地点点头还扮作点头如捣蒜那般滑稽模样,一下子就把慧心的记忆切换回她们在儿童福利院的时光。
悲悯而伤怀!
“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见面的样子吗?那时候你连五岁都不到,来的时候就算一个哭鼻子邋遢王!”
“是—是—是,我就是那个哭鼻子邋遢大王,还总被一个胖小孩抢走牛奶,那可是隔天才有一杯的牛奶呢!”
贺彦说着说着,记忆的碎片似乎慢慢地凝结起来,空气中渐渐变得苦楚。
她顾不得手上湿漉漉,挎着慧心的肩膀,似乎要将整个身子压在慧心肩膀上一样。
这忆苦思甜的姿势有点让人接不住,慧心没有贺彦的大高个儿,也不算清瘦,且已经不是儿时,慧心几乎被整得差点一个趔趄而跌倒。
“不过,好在你那时候就已经那么护着我!”
温热中带着果香的气息在慧心的后脖颈上萦绕。
慧心心里更加明白,如果没有贺彦,她也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