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傍晚,李喆才见到余志。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但是这边新营业的民宿最近在尝试连锁经营策划,我就变得临时无法脱身接机,为表示歉意,我晚上请你吃和牛!”
李喆俯下身拍醒余志,开门见山说道。
“我去大堂等你,速速集合!”
李喆帅气地挥手,说话都是轻松惬意,犹似一个大孩子般的口吻,仿佛要和余志一起,春日逛游乐园般惊喜雀跃。
看来失婚的他没有一丝失魂落魄的疲惫,至少言语间余志完全听不出来。
余志去盥洗间洗了把冷水脸,披上风衣戴上围巾,信步走到酒店大堂。
一辆最新款晧蓝色保时捷轿跑停到大堂旋转门外,李喆站在驾驶位车门处冲他挥手。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余志上车后,看李喆一脸淡然自若,不免有此一问。
李喆不似素来故弄玄虚的神情,反而正正经经地答道:
“陆家老岳母让秘书给我发邮件了,虽然我和雅瞳离婚,爱情已经不在了,可亲情还得顾及。再说,你和我十数年姻亲,早就情深过亲兄弟,你能来看望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余志也是感同身受。
余志坐在副驾驶,对于李喆变得如此循规蹈矩,像是觉得不可置信,他故意阴沉着脸道:
“那也不是照样留不住你啊?!”
余志说完,自己倒先觉得讽刺,豪门之间缔结婚盟,留着的是利益,至于情谊或许是有的,只是到底是多少,无从得知。
这或许便是李喆可以轻松地全身而退,而自己如果离婚……
余志有些不敢想!
他自觉自持说客的身份,说话微带讽刺,不免有些尴尬,加上自己的情况也是不妙,保持中立态度都不一定做得到。
良久,李喆也没有搭话,平时喜欢嬉皮笑脸的他,此时一边难得蹙眉深思的样子,一边驾车一路飞驰,周遭的景色都被甩在身后,被拉成长长的剪影。
余志懂得李喆脸上的不悦,是那段婚姻在他心灵深处留下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极力想打破这凝结的气氛,便把注意力和话题试图转移到李喆的新车上,一语双关笑言道:
“新款不错哟,想来是颇得你心,周到体贴,酣畅淋漓?”
不得不说,幽默是人类进化的最高境界,无论何种际遇,幽默都有着它特殊的魅力。
悠然间,余志如此语带双关,连他自己都有些震惊。
余志自己对自己有着刻板印象,便是自己不太会幽默,结果竟是一开始就“开车”,着实汗颜不已。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嘛!”
面对余志的一语双关,李喆反过来揶揄一番,话末还带着一阵爽朗的笑声。
听到李喆的乐呵笑声,余志心里如释重负。
“他们派我做说客,我也无法推诿,你知道老太太平时待我不薄,我也有难处!”
余志顿一顿,接着温然而语:
“你决定离开雅言,不会后悔吗?为一个女人值得吗?”
余志的口吻不觉间有些咄咄逼人。
“为一个女人?未免太过小看了我!我现在可是拥有整片森林呢!”
李喆脸上带着浮夸的笑容,自嘲一番。
见余志不接话茬,他扭头一瞥,把语调切换到地球人模式。
“老人家的心态我十分理解,包括我亲生父母也是一样的心态,但是我们选择离婚,更多是为了遇到更好的自己,我不想自己的婚姻里面参杂太多利益关系,实在太累了!”
车速渐渐换下来来,遂即驶入一片老街区。
未等余志回应,李喆再次笃定地说道:
“我已经38岁,人生健健康康也就三万多天,合起来不过70多岁,剩余的一半人生,我想做自己的主人!”
李喆一边开车寻觅着食肆的位置,一边有条不紊地说着,语气和缓而笃定,眼神亦是从未有过的睿智。
他稍微顿一顿,再次说起来,
“决定走出婚姻这座围城,我和雅言相互做过多次深层次的剖析和讨论,算是深思熟虑过。”
余志脸上浮出一丝诧异。
“就我个人而言,人在这个年龄档口,更应该在意自己的感受自我或许才能活得更像那么回事儿!自我或者自私我都接受这样的评价,我已经不在乎……”
李喆这番话活脱脱就是一番生活诘问!余志完全插不上嘴,同时也会感觉特别稀奇,李喆这一堆灵魂诘问简直是一个生活哲学的集散地。
余志有些吃惊地看了看李喆,几乎目不转睛还一字不漏都进了脑子,这些话都是走心,走入余志原本彷徨无定的心畔。
“所以,我恳求你不要试图说服我,而且以往的经验告诉我,我比你更擅长说服他人!”
李喆一副玩味地眼神看着余志,一吐为快,如释重负。
余志则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原来自己才是最活不明白的那种人!
李喆顺手打开了音乐正在播放法国香颂,女歌手的声音慵懒中夹杂着一丝黏黏嗲嗲的尾音,声临其境犹似附在耳畔的妩媚情人的撒娇呢喃。
“我也有次打算,刚刚我的言语过重了,还请你海涵!”
余志俊眼修眉之间漾出一丝笑意。
“嗯,那这三日就全权当做旅行,没有身份的束缚,我们依旧是好朋友,就像十年年前,我们并肩作战一样!”
李喆抽出一只手拍了拍昔日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