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湖陆雅言的家里。
保姆一早已经被陆雅言支走了,作为妹妹早前才经历过李陆两家婚盟将逝的低潮期,她知道在婚姻低潮期时很需要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这便是陆雅言的优点,惠及她人的时候总是那么贴心备至,不着痕迹。
隔着厚重的窗帘,陆雅瞳透过细小的缝隙目送余志渐行渐远。
一阵复杂的情愫袭上心头。
她转身去楼下酒窖取来一只不常喝的皇家礼炮,她之前都爱喝味道偏酸甜的果味儿口感的桃红葡萄酒,只是上次在茂利家里喝过这款威士忌之后竟也意外的喜欢上了。
她取了酒,回到客厅,再准备去厨房取些冰块。
顺着地窖楼梯上楼便是客厅,连接楼梯的地方有面镜子墙。
陆雅彤一边走,一边不自觉间瞥见了镜中的人影。
镜中人带着疲惫而焦虑的眼神,暗淡而发黄的肤色,瘦削的身子晃荡在宽松的真丝套装里面。
果然,女人不经老,仅仅几日宿寐不消,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隔了夜舒芙蕾一般——皮皱肉松。
唉!陆雅瞳感觉已经过加过了最佳品味期,她心里忍不住暗自叹息,怪不得丈夫已经那么久不再正眼瞧瞧自己。
她用夹子加了冰块放在盛放洋酒的水晶杯,眼眸上似乎蒙上一层稀薄的水雾。
而下,她关门闭户,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白昼被迫轮换成暗夜。
暗淡的灯光下,她无力地凝视着冰块在酒中慢慢融化,就像眼看着自己的青春,经年累月慢慢逝去。
即使自己做了那么多次微雕手术,希望容颜永驻,到头来发现只是杯水车薪,无济无事。
陆雅瞳不禁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身材窈窕肤质白皙细腻,加上自己家世背景不俗,学历谈吐上也不赖。
再后来,尊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老实人余志结婚,加之丈夫十分依恋于她,曾经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回忆过去是一种奇妙的过程,慢慢地这些温柔缱绻的画面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西洲出生后的这几年她很是颓废,似乎已经走到绝境。
她再也想不起来他们最后一次亲密的时候,彼此间充盈的是什么样的一种气息。
陆雅瞳轻轻的呷一小口酒,从舌尖到鼻息尽是苦涩。
十几年来转眼而过,陆雅瞳早就逝去画面当中的温柔少女,甚至连少妇都已不是。
女子对于衰老的来临,总是比男子显得更为惶恐不安。
30多岁,陆雅瞳接触到整形做了鼻子,尝到变美的零星甜头之后,就似乎整容上瘾,前前后后做了将近七次手术。
她用骨瘦如柴的手拖着脸颊,下颌处的麻木感,让她感到悲从中来,下颌角手术以后,她的面颊线条更加流畅,侧颜更是呈现出几乎完美的弧度。
然而,这或许就是世界上最伤感的词语,它意味着凡事都有例外,事事都会出现正反两面。
雅瞳摸索着自己有些麻木的下巴,这个麻痹感会伴随他的一生,这是手术带来的完全不可逆的神经性损伤。
一种苍白无力的情绪弥散在空气中。
陆雅瞳一边喝着酒,不知道是不是眼泪滑落进杯里面,口感比最初的时候更加的苦涩难咽,人在悲伤,失意时会选择如此难以下咽的杯中之物,这是何解嘞?
醒来后她已经开始恍恍惚惚空腹喝酒,她感觉到胃部正正难忍的灼烧感……
陆雅瞳感觉极其痛苦,难捱,胃里汹涌澎湃的酒精比不上她内心的那般苦痛澎湃,她踉踉跄跄从沙发上振作起来,拖鞋都来不及穿,便着急跑去盥洗室抱着马桶,一通翻江倒海……
陶瓷马桶的边缘十分的冰凉,好似此刻她冰冷的内心。
她回想起上次喝酒喝到如此酩酊大醉,竟然是新婚之夜,只是心境已经大相迳庭,彼时是新婚欢喜不已。此时已经尝尽婚姻围城的桎梏,她身心都疲惫不堪。
胃液灼烧食道,酸腐的气息弥散在空气当中,小小的客用盥洗间瞬间变成了气息的地狱。
陆雅瞳慌忙找寻纸巾,对着镜子才又慢慢擦拭嘴角的浮沫。
镜子里的她宿醉未梳妆,酒精的刺激又让原本的皮肤变得更加敏感,她的脸部陆陆续续出现了斑斑驳驳的红斑。上次提眉手术之后那条若隐若现的白线映现得格外的分明。
过度摄入酒精之后会把人的感官放得无限大,理性思维和感性思维会在脑子中相互的纠缠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对陆雅瞳而言,所有整形手术当中,最痛苦的最最难受的,往往不是把皮肉活生生的切开,再缝合,而是要接受最佳赏味期限之后还要承受周身多处手术的修复。
从脸颊,耳垂,胸部、臀部甚至还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眼皮上下,如果要追求完美,连同私处也要修复的好似初婚那般……
这些痛都是陆雅彤自己的选择,勿怪他人。
道理上她都明白,但是她依然无法避免自己的负面情绪。
她依然会莫名的感觉十分的委屈,一股酸腐的气息,从鼻腔再次涌出。
四下无人浴室里传来陆雅瞳撕心裂肺的哭声。
余志寻妻未果,他驱车回到中天证券,已经临近晌午。周宁循例拿出一沓沓文件,让他阅览签字,并且提醒他下午两点侦探西琳?买买提会过来交调查报告
余志微微点头,神情很是落寞。
周宁工作是一把能手,倘若论及安慰人,她自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