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之眼中划过亮光,却很快又黯淡下来。
现在为周氏请的那位大夫医术很是精湛,有“妙手回春”、“杏林圣手”之称。就是放眼整个平城,医术能与之比肩者也寥寥无几。
而颜舜华的祖母……不过是乡间医婆,看个头痛发热的还可以,其他的……也就罢了。
李牧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温和:“华哥,谢谢你的好意。”顿了顿,“去歇着吧,你身体才刚刚好!”
这便是婉言拒绝了。
李牧之有这样的反应并不让颜舜华感到意外,她眼眸清亮,声音翠生生:“舜华记得先生曾说‘尽人事,听天命’,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李牧之颇有些愕然,沉默半晌,叹道:“我却是糊涂了。”想了想,又困惑道,“你懂医术?”
颜舜华却抬头望一眼林荫一角的花园,五月的暖风让花都开好了,“先生,你家的花园真美。”不及李牧之回答,颜舜华推搡着李牧之,用一种属于孝子的方式活跃气氛,“先生,师母肯定在等你,先生还不回去么?”
李牧之压下心中的疑惑,神色软软的,笑道:“你若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给你摘去。”又蹲下身子,刮了下颜舜华的鼻子,取笑道,“华哥,你长得跟个小女孩似的,怎么这喜好也是,净爱些花花草草。”
他说完,起身站立,伸出手来去牵颜舜华的手。
颜舜华一怔,却也没有挣脱。
李牧之是个享受生活的人,周氏又一向贤惠,合着李牧之的意思,她将整个宅子布置打理的别致风雅。
牧野园是李牧之为自己的居所起的名字。这是一个两进的四合院,前面的一进是四间正屋带着两间的抱厦,布置的fēng_liú清雅。正屋前头植着不少的花卉,各色的月季花正开的斑斓,使得清雅之中又带着明媚。
到了牧野园,李牧之松开颜舜华的手。周氏的小丫鬟腊梅听到脚步声,忙撩开竹帘,看到李牧之与颜舜华,笑道:“老爷若是还不回来,夫人就让得打发我去寻了。”又瞥了一颜舜华,见她肤色白皙晶莹,眼睛清亮眼尾却微微上挑,五官精致的让人看了就欢喜。
颜舜华被腊梅打量,对着她微微一笑。
李牧之看了一眼腊梅,介绍道:“这是我的学生,名唤颜舜华。”顿了顿又问道,“夫人在做什么?”
腊梅敛了笑容,悄声道,“正落泪呢,我和迎春劝了几句,夫人说想静静,就打发我们到外头屋里。才刚,又将我们叫回屋里,问你回来了没?老爷,赶紧去看看吧。”
李牧之点点头,抬脚进了里屋。
腊梅却左看看右瞅瞅颜舜华,抿嘴一笑:“戌长得真俊,长大了不定迷倒多少姑娘。”又转身要去给她拿糖。
颜舜华被腊梅含笑打量半天,正有些不自在,听到李牧之在里间唤她:“华哥,你进来。”
一肤色略显黝黑穿着淡青色衣衫的丫鬟给颜舜华撩开帘子,冲着颜舜华笑道:“戌,你进来。”
颜舜华猜,这该就是迎春了。
“迎春,你出去给戌端些点心来。”屋里传来一声女声。
迎春笑着应了,待颜舜华走近,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出去了。
这就是重生年纪小的坏处了,老有人想摸她的脑瓜。颜舜华心中想到。
周氏招呼颜舜华:“华哥,你坐。难为你来看师母。”
周氏的长相称不上漂亮,,笑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她眉目之间满是温婉,让人禁不住放松。她坐在床上,穿着家常的月白色衣衫,身上浅浅的盖了一张淡黄色的薄被,脸色也有些蜡黄,刚哭过的原因,眼睛有点红红的,眼窝处青青的,估计近来也没有睡好。
李牧之坐在床边,指了指屋里的椅子,说道:“华哥,别老站着,快坐。”
颜舜华向周氏行了一礼,便坐了下去。
周氏强打起精神与她寒暄了几句功课的事,又关切道:“身子才好,就该多休息休息。我瞧着,你又瘦了,本也就不胖的。往后,你先生若是给你布置的课业过多,只管找师母,师母说他。”
李牧之便垂眸笑,接着将颜舜华的来意说了一遍。
周氏很是意外,却也没说什么,看了一眼李牧之,轻声道:“华哥,你问吧。”
颜舜华点点头,看了一眼周氏萎黄的脸,问道:“师母,你是不是常常会觉得神疲肢倦,心悸气短。”
周氏点点头,补充道:“近来倒是越来越觉得肢软乏力,还感到腰酸,腹部也有空坠的感觉。”她说着,又心中难过,感伤道,“怕是要和这孩子无缘。”
李牧之神色也有点黯然,垂下了头。
颜舜华没有接话,又问道:“师母,你能否伸出舌头让我瞧一下。”
周氏便有些意外,望向李牧之,见李牧之表情也颇有点意外。不过,周氏还是照做了。
颜舜华凑上前,仔细看了,见周氏舌淡胖,苔白,又问:“血多么?颜色深浅?质地是稠还是稀?”
周氏意识到颜舜华问的是什么,神色间便有点尴尬,她看着颜舜华的眼睛,却忍不棕答:“量不多,颜色是淡红色,质地很稀。”又加了一句,“之前的王大夫说,极为凶险。”
王大夫,应该就是那位“妙手回春”了。
颜舜华心中有了大概,松了一口气。为了确定,又给周氏切了切脉,知她脉细滑,心中更是有数。
李牧之很是吃惊,他道:“华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