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带过来给皇上瞧瞧的,臣妾担心瑞王便没有让她跟过来。”仿佛早知道皇上会有一此问的王皇后又微笑了下道:“是个不错的丫头,长得讨喜;难得的是有定国候当年风范,尤胜德容。”
里面瑞王还会清醒过来,皇后的笑只是很浅的,一会就消失。眉间担忧是与明德帝一般,看上去是极担心瑞王安危。
“哦,朕若没有记错,皇后也是第一回见德容之女吧。”明德帝挑了下浓眉,颇有几分兴趣道:“皇后向来少夸长,更难得在朕面前说哪家丫头不错。没想到德容的女儿让皇后有如此评价,看来是个不错的丫头了。”
说丫头,显得亲近又亲昵。
皇后目光微微闪了下,眼里深处是明德帝无法看见的深思,她的视线向垂下厚重帷幄的方向轻地看了一眼,倾过身子眉目间的担心正好让明德帝瞧得一清二楚,“等瑞王醒来臣妾再带她过来见见皇上。”
“嗯,也是该见见的。”许是因为瑞王还未曾醒来,明德帝的口气沉了许多,盯向帷幄的目光亦是寒了许多。
王皇后端坐了身子亦不在说话,偶尔睇眼跪地的几个宫女,抿起的嘴边有一抹似是而非的冷笑划过。
贞嫔,德妃……好日子只怕是到头了。
没有一会儿帷幄掀起,一个须白面色红润的老者走出来,看到皇后也在时脚步微地一顿后是快点走到皇上身边,行礼道:“皇上,瑞王已脱离危险,再过一柱香时辰便可醒来。”
神情未动的明德帝内敛的煞气一点一点淡陷,深幽暗邃的双目里渗了几楼笑;削薄的帝唇也噙着几丝浅笑,“辛苦你了。”
宫里压抑紧张的气氛随着明德帝的浅笑飞快散开,跪在地上几欲要晕过去的四名宫女更是长长松口气。
王皇后是双掌合什,轻地念了声“阿弥陀佛”,对明德帝笑道:“这会儿大好可见瑞王是个有福的。”
“皇后所言极是。”明德帝反观还是没有多大喜欢,龙颜平静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淡淡,“午膳摆在景丰宫,朕似乎好久不曾陪皇后一道膳了,今日难得轻松朕可要跟皇后小酌两杯才行。”
王皇后心弦拨动,她虽无子,可她的夫君却依旧稳保她后位,哪怕太后当年执意立贤妃为后,甚至以死相逼也没有让他改变主意。
就冲这点,她也得好好保住瑞王。
“皇上如此说来,臣妾怎觉得像是沾了瑞王的光呢?”她笑起来,温柔贤淑又有一丝娇俏在里面。
心情很好的瑞王笑容更深了,“让德容的丫头过来陪你我小酌两杯,定国候可是千杯不醉,不知他的后人有几分强。”
“定不会让皇上失望。”虽非元后,然夫妻二十几载,王皇后自是深了解明德帝性情,她目光落在下跪的宫女们身上,正色道:“几个不过是走个腿的宫女,当不了什么事情。皇上,依臣妾来看送到慎刑司关个几天罢。”
明德帝的笑容立即淡去,“后宫之事皇后处置便是,不必过问朕。”这是全权交给皇后处理,他只需要知道结果便行。
景丰宫里的风寒散开许多,而御花园里的早梅开得正是时候。寒梅凌雪而绽,铮铮傲骨不屈折,颜色殷红如血,正是梅中上品血梅。
管嬷嬷在旁边伺候得格外上心,这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连皇后都在她面前气焰要低下二分的人,岂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呢。
“三小姐,这血梅乃老定国候从最北边带过来,奴婢还记得当年皇后娘娘与德容郡主每到此梅绽放时必在剪下几株放回屋子里。”皇后特意吩咐她带锦凰过来看赏梅,又岂是单纯的赏梅呢?
管嬷嬷目有怅畅回忆起来,“那个时候德容郡主只要进宫定是要与娘娘两个睡到一张榻上抵足而眠,姐妹深情到让皇上都眼红呢。”
见锦凰面色不改,管嬷嬷在心里直叹,这位小姐年纪不大怎地比宫中任何一位娘娘都难对付呢?
说了半响也不见有点反应,好歹她现在说的是她早逝的娘亲,再没有母女之情总归是血脉难断罢,平静到这般地点……倒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主儿。
心头是骤然要咯噔了下,若她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主儿……娘娘的一翻心血岂不是要白费了?
锦凰对与已无关的事情向来不会放心,她是真一心一意赏起梅来了,管嬷嬷说的话着便行,无需放在心上。
待到她得极好的寒梅,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两个宫女道:“去,剪子剪下来。”
冬日赏寒,再酌上小两杯,偷得闲意惬意三两日。
心头复杂得不行的管嬷嬷是清脆脆的哟了声,立马道:“还不快快去拿剪子过来!”指着另一株开得不错的梅花,“小姐,这株开得也是不错的,正好有花开有花骨朵,搁在房间里梅香清幽,闻着舒服呢。”
可算是听进她说的话,德容郡主也是喜欢剪梅放到屋里。
冬日里的御花园是冷冷清清,嫔妃们都坐在榻上暖着身子,或是几个面子上还过得去的一起玩玩叶子牌。
太后喜玩些叶子牌,故宫中嫔妃们都会玩一点,为的就是讨太后欢心。
锦凰没多大喜欢逛御花园,在凤凰王朝里早就有了暖房,哪怕是冬季,外鲜艳多娇。
大周朝的御花园,嗯,不过如此。入不得眼,也无甚好看。
……陛下这是在嫌弃大周朝的御花园不过尔尔呢。
剪了花,锦凰直接道:“回宫。”
“……小姐不再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