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王皇后见明德帝直接带着锦凰朝内殿走去,她眉峰很淡的蹙了下,皇上这是想做什么?锦凰虽说年纪还小,可也是虚有十四岁,正是男女避嫌时。
怎么地皇上没有一点男女之防带她进去瞧瑞王呢?
站在旁边的管嬷嬷轻声道:“娘娘,您要不要一道进去看看?”
“皇上没有说,本宫便留在外面即可。吩咐下去,皇上与本宫景丰宫用膳。”王皇后摇摇头,发鬓凤钗随着轻动,一如她心里有点点涟漪泛动。
以前皇上做什么事情她还能猜出一二,最近这几年帝心是愈发难测,她已经完全摸不准自己的枕边人是将定国候一脉放在位置。
娟步轻移两步,王皇后突地虚起了眼睛,召来管嬷嬷声色虽低琪尤厉,“传信出去,让王家查查定国候死后流出来的传言有几分真假。”
在宫里王皇后最最最信任的只有四人,一是钱嬷嬷,二是管嬷嬷,二是两名王家安插宫里的暗哨。
管嬷嬷脸色一正,道:“奴婢这就去办。”如果说当年传言是真,她倒是明白过来萧三小姐为何傲骨铮铮,荣辱不惊了。
帷幄轻地掀起又轻地放下来,挡住了王皇后的视线,她站了一会优雅转身离开了大殿,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凭今日皇上所言所做,她是知道他从未有忘记过定国候后人。
对锦凰更是怀有莫大宽容,宽容到几乎是纵容了。
正是因为知道明德帝对定国候一脉是几近纵容,才有锦凰今日在他面前的自傲。没有几分把握在明德前面前走动,曾为帝者的锦凰岂又不懂韬光养晦。
寝殿里有很大的药味,所有的窗户全是紧闭着一丝清风都无法吹进来。与明德帝同肩同行的锦凰抬手以袖掩鼻,淡道:“纵是生病也无需关得如此严实,人多气杂太医怎连这点都不知呢。”
跟在后面的两名太医早在看到锦凰是与明德帝并肩同行时,胆儿都是颤了好几颤。这会听到她连说话都是无礼,不由反驳道:“瑞王体弱,冬日寒风渗骨,一旦寒风邪入必让瑞王病情加重。回皇上,臣等以瑞王着想,万万不敢掉以轻心。”
锦凰闻言,轻地“嗤”笑了下,愚昧、迂腐!
轻笑声落在两名太医耳里便是成了嘲讽,羞到太医红脸耳赤恨不得跳起脚来好一翻斥驳。却听到明德帝道:“你自幼在药谷长大,由药王亲自照理你,想必耳濡目染下是懂得点药理了。”对跟进来的桂公公吩咐,“去,推开几扇窗户,朕闻着都头晕目眩!”
“皇上,不可啊!瑞王昨晚便是因窗户打吹了寒风受了风寒,再把窗户打开很有可能让瑞王再次晕迷。”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医直接是跪到地下求起来,惶恐不安到落音都是颤的。
明德帝直接是甩了袖子进了寝殿里,由着两名太医跪在地上。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他竟然有种……丢面子的感觉!
锦凰勾起了嘴角,这皇帝老儿还挺有趣的,还跟臣民们玩起赌气来。
倒是明德帝难得顿足,若有所思看着锦凰一个阔步走前;别说,还真有老定国候当年风范,走路快到一般人跟不上。
不过,女子还是得贤静才行。
锦凰走前了两步,停下来对打量自己的老儿似笑非笑道:“皇上是寻找什么呢?”
“你与你外祖父很像,朕一时都恍神了。”明德帝摇头笑起来,不过是四十来岁的明德帝眉目依旧俊朗,眼角边几道皱纹也不减风彩,平时让人猜不透的深沉。
锦凰一哂,她可以发誓,她与老定国候绝对是没有半点关系。相由心生,现在这容颜已与她原本有了三分相似了。
“臣见过皇上。”最后一道重帷掀起,一道清冽如泉水叮呤的声线传来,是南阳王世子赵容穗的声音。
明德帝“嗯”了声,道:“情况如何?”
“回皇上,瑞王……”随着锦凰的入内,赵容穗呼吸倏地缓了下,他不着痕迹看了一眼,低下头继续道:“瑞王无大碍,只是……只是余毒难去,鬼手圣医余毒渗入瑞王心脉,不得已将余毒逼到瑞王双腿下。”
萧三小姐竟然这么快就入宫了?那般尊贵胜似公主,皇子的她会不会引起皇上猜忌呢?毕竟,皇上一直是在怀疑三代定国候是有私兵。
明德帝龙颜未变,只是眸色随之深起来,眸心里像是有小股风暴隐隐暴发出来。昨日给瑞王瞧病的正是赵容穗请来的鬼手圣医。
……余毒逼到双腿上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锦凰看了眼前面床帷遮掩的睡榻,殿内有光,床帷厚重朦胧中只看到一个身格修长,偏瘦的年轻男子平睡着。
秉着男女有别锦凰是蛮有规矩自己坐在一边的大椅上等着。在凤凰皇朝,女子是不能随意出入男儿家的睡房,由其是未婚嫁的男儿家更是不行,冒失闯入是污了男子清白。
对方又是皇子,她更不能随意行走坏了他清白。
守在床帷前的两名宫女宫连忙行礼,明德帝不等她们开口直接是挥手让她们退下。透过薄纱,他看见瑞王呼吸绵长已是入睡。
宫女掀起床帷勾好,垂首恭敬退到一边。还未等明德帝坐到床榻边,瑞王是迷澄澄地睁开眼睛。
“儿臣见过父皇。”瑞王挣扎着起身,声音像是碾子碾过一般沙到干涩。
明德帝双手按住他肩膀,沉声道:“父子间无需多礼,快快躺下。”
前面是父与子的对话,床帷外面是赵容穗与锦凰之间的暗中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