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茂带“碧螺”至廊下,看了看周遭,方才问:“昨夜我大哥是否又让你荐枕了?”
沈嫣点头称是,心里却暗自嘀咕,这事李承茂是如何知道的?不可能是李承启说的吧?
“我若没猜错,本月初八、十二、十六、二十、二十八这几日,我哥还会让你荐枕。”
“二爷如何这般断定?”沈嫣问。
李承茂自信地笑了一下,反问道:“难道你没发现个中规律?我哥每月让你荐枕的日子,都是固定的。”
沈嫣没有做声,只听得李承茂若有所思接着道:“我实在不懂,一个人重伤后复原,如何会染上一些从前没有过的习惯,行为处事,也多有不寻常。”
沈嫣方知,对于李承启的变化,不仅自己产生了疑惑,李承茂也产生了疑惑,那么,在侯府内,又有几人对此没有察觉呢?
“碧螺,我哥的一举一动,你继续帮我看着些。”李承茂笑着叮嘱“碧螺”。
看样子,他早已收买了李承启身边这个再普通不过,却独独招李承启喜欢的贴身侍婢。对此,沈嫣乖巧地点了头。
李承茂猜测的的确没错,初八那夜、十二那夜,李承启都留了“碧螺”荐枕而眠,而且,每一次临睡前,他都要将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
李承启还有个嗜好,那就是听戏,尤其爱听咏絮戏班严咏絮唱的戏。几乎每次霍青一来府上,他都会邀他去听戏。届时他也不带任何家奴,只是偶尔碰上了就让李承茂与自己同往。
这天,李承启、李承茂,还有霍青三人,又来到了咏絮戏班子。
“大哥如此喜欢严老板的戏,今日何不让他出来,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严咏絮的一曲《皇子落马记》终了,李承茂便提出这样的建议。
“也好。”
听言,霍青便主动去后台,打算请卸了妆的严咏絮出来一见。
来到后台,霍青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后背——看起来,她像是常常伺候在宁安侯身边的丫鬟,而她穿的一身衣服,也正是他在宁安侯府,见这丫鬟穿过的衣服。
“严老板,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看你一次,这脂粉,你可一定要收下。”严咏絮跟前几乎有些着急的姑娘是惜玉,她身上穿的,正是李承启贴身丫鬟紫藤的衣裳。
惜玉在宁安侯府得了上等的脂粉,便想着要将其送给严咏絮。许多天没见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她一刻也按捺不住了,趁着沈嫣不注意就偷偷溜了出来。她一定想不到,自己会在咏絮戏班子的后台,被霍青看见。
“收下也可,不过你要告诉我,你跟你家小姐最近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我听说,你们去了鹫山的净心庵?”
“这……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惜玉倒分得轻重,沈嫣叮嘱过的事,即使是对严咏絮,她也不敢乱说。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一二来。你跟你家小姐学了易容之术,这阵子定是扮了谁……”
“嘘——”
惜玉紧张噤声的作势,更让霍青判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他没有进去找严咏絮,反身回到了外面,附于李承启耳边,告诉了他自己的所见所闻。李承启听后,先是有些诧异,旋即便觉有意思地笑了。
什么事惹得大哥如此高兴?李承茂看着,心里不禁这样想,但他没有向李承启打听。他一向如此,在李承启跟前,他绝不会因为心中好奇而胡乱打听什么。这一点,他比他的表哥焦怀卿要做得好许多。
不过,同往常不一样,李承启这次没有将自己高兴的事分享给李承茂听,这令李承茂心中有些失落,也令他心中多了一分好奇。
却说沈嫣一早便不见了惜玉的身影,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就是迎送了李承启的客人霍青之后也不得消停。而就在她心中气恼非常的时候,侯府表小姐焦怀玉来了。
焦怀玉来此也没旁的事,无非是询问李承启的去向。
“侯爷陪霍护卫出去听戏了。”沈嫣一边忙着浇灌园子里的花,一边如实回答了焦怀玉的问话。
不见她对自己予以正眼,焦怀玉来脾气了,当即不悦道:“你竟敢如此搪塞回我的话?怎么在我大表哥身边当了几年的贴身丫鬟就忘了自己是个奴才了?”
沈嫣也知自己一时忘了侯府等级森严的规矩,忘了自己是“碧螺”,对方是有些骄傲的侯府表小姐焦怀玉,因此,见她不高兴了,她忙放下手中活儿,毕恭毕敬站好,承认了自己的疏忽。
“我看你不是疏忽,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吧?”焦怀玉却是不依不饶。
沈嫣心说不妙,也不知这表小姐今日是从哪里吃了不痛快,逮着机会,倒发泄到“碧螺”头上了。
“表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奴婢这一次吧?”沈嫣忍了心中不耐烦,低声下气求饶。
“岂能轻易饶你?走,跟我去见钟管家!”焦怀玉说着就抓住了“碧螺”的手腕,要带她去见钟策,让钟策罚她。
沈嫣了解,根据侯府规矩,奴才对主子不恭,轻的会被罚月钱,重的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体罚,这次自己犯着的是焦怀玉这位客主,更是不会被轻饶的。因此这罪,沈嫣不想挨。于是,她想了想道:“表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愿做表小姐在侯爷身边的眼睛。”
焦怀玉一听,顿时心情舒畅了,像是收获了好大一份惊喜。不过,她将这份惊喜小心隐藏着,做足思虑良久的姿态,方才问“碧螺”:“你说话算话?”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