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认得,这马车,正是侯府的。
不多时,宁安侯李承启便从府里出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拿着行李的家仆,再无其他人。但那家仆伺候了李承启上车,便把行李放在了车内,自己并不跟随同行。
待李承启的车马走远,沈嫣重新戴上斗笠,便拉着柏仲一起跟了上去。
“因何要跟踪宁安侯?”柏仲问。
“他要去一个地方,跟端敬皇后赠予我爹的锦盒有关。”沈嫣有意走在柏仲的后侧,装他的随从。
二人一路小心地跟着,直到李承启的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李承启下车跟出来迎他的小二说了几句话,又回到了车上。不出多时,霍青从客栈出来了。他也拿了简易的行李。
“他们要去的地方,怕是不在宁安城,我们也要准备脚力才行。”沈嫣如是琢磨。
听她这么说,柏仲四下环顾了一圈,很快便有了主意。他找到一个熟人,便给了他一锭银子,叫他再喊三个兄弟,分别雇一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东西南北四面城门之外。
沈嫣不得不佩服柏仲人缘好。
李承启的马车,一直往东城门的方向行驶,而由于它行得慢,来到东城门的时候,柏仲的朋友早已为柏仲和沈嫣准备好了马车。就这样,柏仲和沈嫣,很顺利地一路尾随了李承启和霍青。
却说沈嫣的贴身丫鬟惜玉买了吃的回到宁安侯府大门外,不见了自家小姐很是着急。她在附近仔细地找了,终于没有发现沈嫣的身影,倒被侯府表小姐焦怀玉和表公子焦怀卿撞了个正着。
“这不是沈家小姐的贴身侍婢吗?”焦怀玉微微笑着,问话时却是话里带讥。“你在宁安侯府跟前鬼鬼祟祟的做甚?打扮成这等模样,以为没人认得出不成?”
焦怀卿望着惜玉,倒是淡若清风。
“我路过不行吗?”惜玉视焦怀玉为自家小姐的情敌,对她很是不恭,而且,在她心里,焦氏兄妹,不过就是寄生在宁安侯府的存在,因此,她并不将他二人放在眼里,也不怕得罪他们。
对她的无礼不逊,焦怀玉自然上气,但她刚想出言教训惜玉这个“狗仗人势的下等人”的时候,焦怀卿发出了一个鼻音拦了她。
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惜玉只轻哼一声,转身便大步离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焦怀卿眼里闪过了一抹聪慧的揣测之意:“瞧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对啊!”焦怀玉恍然若悟,“她在侯府跟前出现,指不定是那沈嫣的主意。沈嫣不会是让她给大表哥传信吧?”
焦怀卿思忖着,没有做声。
“哥,我们跟上那丫头,或许能发现什么。”焦怀玉提议。
“横竖我们也是闲来无事,就跟上去瞧瞧罢。”焦怀卿没有反对。
两兄妹很快跟上了惜玉。他们清楚地听到,惜玉在向路途摊贩着急地打听自家小姐。
路边一个卖烧饼的老伯说:“我倒见了沈小姐一身奇怪装扮,随柏仲公子往东城门的方向去了。”
惜玉一听柏仲的名字,顿时放轻松了。而且,她决意回知州府,不再寻找小姐了。她认为,有柏公子陪着,她就无需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危。这般想着,她就折向了知州府的方向。
“那沈嫣,一定是跟了大表哥才出城的。”惜玉走后,焦怀玉就十分不痛快地说开了。她还埋怨焦怀卿道:“哥,你上回教市井孩童唱的歌谣,怎对那沈嫣毫无用处?她还这般没羞没臊地纠缠大表哥,万一大表哥哪日犯了糊涂,真迎了她入门可如何是好?”
“妹妹放心,她若真继续纠缠表哥,阻你成为宁安侯夫人之路,我一定让她后悔莫及。”焦怀卿轻松自在地说着,眼里却满是恶毒。
“哥哥惯会说大话。”对焦怀卿的话,焦怀玉却是嗤之以鼻,“上回你说要沈嫣难受,也不过叫了几个孩童,唱烈グ樟恕U庖换兀哥哥又能做什么?”
焦怀卿发笑,不以为意道:“我说过,好戏在后头。”
晌午将至,尚且空着肚子的沈嫣早就饿了,可怜他们走得匆忙,身边一点干粮也没带,她就是饿了,也只能咽口水。
柏仲听得她的肚子不时发出一些怪叫声,嘴上免不了笑话她、讽刺她,心里却在心疼她,直埋怨李承启和霍青行了这么许久的路,也不想着找个地方歇歇脚、弄点吃的。与此同时,他对沈嫣跟踪李承启的行为,又产生了怀疑:“你以为,我们这样一路跟着宁安侯真的有必要?万一那宁安侯搞清楚了锦盒之谜,再回宁安城第一件事就是把谜底告诉你爹,那咱这一路,可不就白瞎了?”
事实上,沈嫣也觉得自己费的周章不少,也怀疑过自己这么做是否有必要,但她鬼使神差地,还是这么做了。她没能从内心深处说服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但在面上,她还是要理直气壮地说服柏仲:“万一宁安侯不将谜底告诉我爹,我爹心里便放不下此事。我了解我爹,他心里若放不下此事,日后定会跟宁安侯继续来往。”
“说起来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那么反对你爹跟宁安侯来往?”柏仲终于道出心中疑惑,他还笑着说:“只要你自己不跟那宁安侯来往,你要管你爹那许多事做甚?”
“你就不怕他跟我爹来往多了,哄得我爹高兴了,我爹会把我许给他做妻子?”沈嫣捂着肚子看柏仲,眼里满是调皮的神气。
听言柏仲微愣,很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