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月,宁安侯府要与京城魏府结亲,已成为人尽皆知的事。宁安城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议论:
“宁安侯上次娶亲不成,这一次不知会如何?”
“是啊!这回魏小姐不会像侯府表小姐一样,在婚前失踪了吧?”
“失踪事小,若在途中被人谋害事大!”
说着,议论的话题又回到了焦怀玉失踪一事上,最终更是无法避免地回到沈嫣身上。他们都说,沈嫣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容不得宁安侯娶妻。
每每听到这样的议论,柏仲都会第一个站出来将这些人抓住,勒令他们不要非议沈嫣。然而,大家伙只叹息他痴情,并怜悯看他。
这天在宛尘楼吃酒,柏仲又对一些嘴巴不干净之人大打出手了,好在颜如玉看到,为他解了围。颜如玉让人扶了醉酒的他到雅间歇息,她还劝他莫要执念,放下深爱的女子,好好生活。
“想放放不下……想帮却什么也帮不了……”说罢这句话,柏仲便沉沉睡去了。
对着他趴在桌上可怜的样子,颜如玉出神许久。她又何尝不是爱着一个人,却似永远没有陪伴其左右的机会?她又何尝不是心疼一个人,想守护他、帮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醒了酒的柏仲谢了颜如玉的照顾便要离开宛尘楼,颜如玉却叫住了他道:“这个时候,沈娘子心里定不好受,柏公子可需要我找机会宽慰宽慰她?”
这话倒提醒了柏仲,这个时候,最难过的莫过于嫣儿啊。他谢了颜如玉的好意,很快回到家,请求母亲唐氏以干娘的身份去把沈嫣接到家中吃顿饭。
唐氏本反对这么做,但想到沈嫣的可怜之处,以及她父亲沈世充在世时未有嫌弃他们柏家是商贾之家,收了柏仲做学生,她终于答应了。
她穿了华服。亲自到侯府,花了许多银子终于见到了崔嬷嬷。她跟崔嬷嬷说明了情况,崔嬷嬷方才引她到御香苑见沈嫣。
沈嫣没想到唐氏会到侯府来,听了崔嬷嬷说。她便欣喜跑到门外迎接。
唐氏见她一身素净衣装,头挽朝云髻,戴一朵梅花簪,面色红润没有半分悒郁之色的模样,心里却是一片酸楚:这个可怜的孩子。真如面上看起来这般无恙吗?
“伯母。”沈嫣上前拉着她的手,轻唤了一声。她欢喜地拉她进屋,让惜玉和香兰好茶好吃的奉上,又是问她好不好,怎想到来看自己之类的话,像是见到自己久未看到过的亲人一般。
唐氏鼻头酸涩,眼里忍不住溢出一些晶莹的东西。她终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问:“这里,很累吧?”
看着她慈祥的样子,沈嫣脸上的笑霎时不见了,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促使她抱住了唐氏,“伯母……”她声音哽咽,终于不受控哭了出来。这一刻的唐氏,让她想起了她那早逝的母亲,也让她想起了她那一边读书一边拉扯她长大的父亲。
唐氏抱着她,一边用手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喃喃地说着“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任凭她的眼泪,沾湿自己的华服。
沈嫣没有哭多久,但她抱着唐氏。却足足抱了有半刻钟的功夫。与其分开的时候,她便释怀地笑了。唐氏拿出帕子为她拭泪,方才怜爱地问她:“中午去我家中用膳如何?仲儿在家里等你。”
沈嫣却摇头,“我身怀有孕。想出去一趟,怕要惊动老夫人和侯爷。”
唐氏虽然理解,眼里却也闪过了一抹遗憾之色。她很快点头转了话题道:“怀孕了,一切可好?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是侯府里没有的?我去帮你弄。”
“特别想吃的,侯府都有。”沈嫣笑着,想了想问:“伯母。可否挑个日子,让我跟柏仲哥结为兄妹?这是我爹爹生前交代过柏仲哥的事,只因……太多变故,没有去做。现在,能为这场结义的仪式多请些亲戚朋友摆一场宴席吗?”
“当然,当然可以。”唐氏不明白的,是为何结义为兄妹要闹出大动静。
沈嫣像是读出了她的心思一般,不妨告诉她自己的用意,“我跟安阳举行婚礼那天,柏仲哥大闹了一场,之后宁安城百姓都误以为我跟柏仲哥之间有什么。所以我想,借结义的仪式,解开大家的误会。”
唐氏豁然开朗,心想这么做,不管是对沈嫣还是对自己的儿子,都是有害无利的,不禁高兴道:“回去我一定跟你伯父好好商量商量,择一个好日子,多唤一些亲朋,见证你跟仲儿结义兄妹之事。”
成为商贾的干女儿,虽没什么好炫耀的,但成为富商柏家的干女儿,她怎么说都是沾了光的。至少她不再孤苦无依,无论何时,她背后都有旁人无法想象的财力为她撑腰。
唐氏办事的速度非常快。就在当天下午,她便让人拿了几个好日子给沈嫣,让她挑选。沈嫣毫不犹豫选择了最早的那一天。
那一天,距离李承启和魏敏大婚,只有十一天。但是她,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承启和李承茂,她希望那一天,他二人都能出席。
李承茂没说二话,爽然答应了,承诺说那天他一定出席,李承启则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他冷然对沈嫣,一副对她的事毫不关心的样子。他这样的态度,其实从沈嫣让他娶魏敏为妻那一天开始便没有化解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沈嫣和柏仲结义仪式的前一天晚上了,李承启还未给沈嫣答复。沈嫣终于来到正院,最后一次问他:“你明天会去吧?”
“为何要我去?”李承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