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信不净。用木贼(炒)三钱,加水一碗煎至七成,温服,每天服一次。”麻姑将一个开好的方子一面交给一位三十来岁的仆妇,一面叮嘱道。
麻姑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便开始诊病。陆陆续续一个接着一个,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这队伍还是排着老长。
一旁的胡彩玉虽心中窃喜,却也满腹狐疑,这将军府中,虽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丫鬟婆子一大堆,可也不至于个个都有毛病要瞧吧。
“大嫂子,月信血黄,用黄茄子切开,阴干为末。每服二钱,温酒调下。”
整个群香阁热闹非凡,女眷们都跑了来排队把脉,而男眷们则在门外伸头探脑。
“老夫人,这群香阁就跟个菜市口似得,姨娘们,丫鬟,婆子统统跑去找那麻姑瞧病去了。”林嬷嬷嗤之以鼻,对于此事表现的极为不满。
正跪在软垫上,手里拨动着佛珠的柳老夫人垂着眼睑,哼哼了两声,随后便由林嬷嬷搀扶着从软垫上站了一起,“清芳院那边有何动静?”
林嬷嬷微微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将老夫人扶出了佛堂,“没动静,夫人还在清芳院里,不曾出院子半步,就跟不知此事似得。”
“哼,她也配称夫人!”柳老夫人厉声喝斥道。
林嬷嬷掌了自己一个嘴巴,忙改口道:“就是,她只不过是将军的填房,比那妾强些而已。”
“将军的嫡配夫人只有心娘一人,即便心娘不在了,也轮不到旁人!那些个给将军暖被窝的,统统都休想取代心娘将军夫人的位置!”柳老夫人眼角的皱眉更紧了些,纹路似乎转瞬间新增了不少,眸中的那丝阴狠却一点都未曾改变。
林嬷嬷一颤,忙附和道:“将军夫人虽没福气,却幸而有老夫人这位亲姨母替她及大少爷百般打算,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闻林嬷嬷的话,柳老夫人舒展了眉梢,“只要有我在一天,这将军府就只能是心娘与扬哥儿的。”
柳老夫人此刻心中烦躁,漫无目的的在府里走着,林嬷嬷也不敢吱声,小心搀扶着。一旁经过的下人,见着柳老夫人愁眉不展的神情,全部噗通跪地,屏气凝神。
“我乏了,回轩桃居。”柳老夫人一声令下,林嬷嬷赶忙调转方向,将柳老夫人引到回轩桃居的道上。
“明日将上回太后赏下来的珍珠送去给安庆候夫人,我也有些日子没瞧见她了,也顺便派人去捎个信,告诉她,我这姨母想她了。”做出这番吩咐时,柳老夫人嘴角上扬,脸上已扫去方才的不快。
林嬷嬷忙应了下来。跟在老夫人身边何其之久,怎能不明白这话中的深意?这安庆侯夫人也是柳老夫人的亲外甥女,也是已故的将军夫人的亲妹妹。况且,安庆侯夫人上月才来探望过柳老夫人,两家平日里也时常走动,这突然又送东西又请人的,自然是别有深意的。
而群香阁,柳老夫人也随了它去,并无派人去遣散人群,她绝不会让何氏当好人,自己跳出来当恶人的,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事,她自然不会去做。
看完最后一个人时,麻姑伸了个懒腰,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能做回老本行真好。”
“娘子好生厉害,竟然能瞧出这么些个毛病。”梅云在一旁谄媚道。
麻姑盈盈一笑,便回了屋子,在梅香的服侍下梳洗打扮,而梅兰和梅云都下去准备晚膳去了。
“梅香,你们府上怎么这么多下人?”胡彩玉在一旁,像是随口一问。
梅香皱了皱眉,“好像有很多不是咱们府里的下人,有些人面生的很。”
正在铜盆中洗脸的麻姑一顿,抬起湿漉漉的脑袋,水顺势往下滴,“啊,我看有些是不像你们府上的下人,当时应该问问她们是打哪儿来的。”说完,继续低下头去洗脸。
麻姑恍然,那定是将军夫人安排的,还是那个原因,做给老夫人瞧的。老夫人不是怀疑她的本事吗?眼下,这本事真真的传了出去,有事实为证,看谁以后还会怀疑她的接生术,甚至是医术。
那位将军夫人真是可爱至极,竟然想出这一招,不过,她喜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她是没理由反对的。反正还帮助了这么多人,分文没取,就当是义诊了。想到以后能替妇人瞧病,麻姑就开心。
经过今日之事,想必日后来找她瞧病的人会更加络绎不绝吧,麻姑暗自窃喜。
用过晚膳后,麻姑便早早的睡下了,累了一天了,她竟然沾枕就着。
一夜好梦到天明,醒来时,觉得神清气爽,麻姑迫不及待地想出府,恨不能在街上站在,瞧见个妇人就上前替她把个脉,用异能看上两眼。她都被自己的这种荒谬的想法给逗笑了,若是如此做,别人不当她是疯子才怪。
用过早膳,麻姑便被轩桃居里的丫鬟给唤了去,说是老夫人找她。
麻姑心想,定是为了昨日一事,将军府里,突然一下子所有女眷一窝蜂的涌去了群香阁,定是引起了整个将军府的注意。那么,柳老夫人也不会例外,昨日没找她,今日便找了她去。
轩桃居内,将军夫人,二姨娘三姨娘,柳晴都在,还有位肚子隆起的女子,想必此人就是大少奶奶了。
麻姑上前一一行礼。
“听闻昨儿你院里很是热闹。”柳老夫人说起此事时,像是在聊一件有趣的事,神情上并无半点的不悦。
麻姑惶恐,她只是暂住在群香阁中,怎敢自称自己的院子?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