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十六楼的程泽,推开家门,家里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空气冰冷,越往里面走,一种寒冷的感觉袭遍全身。
虽说是秋季,但是程泽床的衣服也不算少了,是什么让他有这种感觉呢?是孤独!
程泽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着头顶暖色的灯光,心里才感觉自己那么一丝丝的存在感。
这个世界还在,我也是!
他把饼干放在了冰箱里,想想不对,这样的天气不放冰箱也行,就随后把那盒饼干放在了餐桌上。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眼前稍微一抬下巴就能看到的时间,预计着他的爸爸也该回来了。
就这样坐在那里,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他的大脑在告诉自己,快点去身进去睡觉,但是他的身体就好像收不到大脑里面传来的信息,根本起不来。
桌上的那盒饼干,他看了很久,回味着刚才在宋楠乔家里的场景,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很羡慕宋楠乔的生活环境,指的是家庭,羡慕得不得了,越是到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面对这冰冷的房间的时候,他也是羡慕。
于是,头顶天花板传来的,楼上细细碎碎的动静,他也一点都不觉得烦躁,甚至觉得很热闹。
终于,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开门的声音很利索,进来的时间却有些迟缓,程泽甚至都不用抬起眼皮去看,也知道此时的玄关处正发生着什么。
永远都只有他爸爸会在这个时候开启这张门,同一身破旧且脏兮兮的工作服,同样关门的动作,和弯腰时同样的叹气声。
只是今天爸爸看都沙发上,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坐着一动不动的他,多问了一句话。
“今天晚上吃的什么?怎么今天不开电视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呢?”
因为平常,程泽觉得房间冷清的时候,除了会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外,还会把电视机打开,甚至会把声音调到很多很多。
今天居然没有,所有爸爸就多问了一句。
程泽冷冷的回答:“面条。”
“吃了就行。”
接着,便听到了他爸爸在玄关处换鞋时,窸窸窣窣的声响,并且今天有点奇怪,他换鞋的时间有点太长。
而且除了那一声疲惫的叹气外,程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嘴里不禁发出了其他的声音,像是硬忍着什么,需要发出声,又不想发出声音的那种处境。
程泽抬了抬眼皮,眼神里都显得慵懒的瞟了一眼过去,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可是再仔细多看一眼……
从沙发上几乎是弹了起来,快步走向玄关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绑着绷带的一条腿。
问道:“怎么搞的?”
程泽的语气虽然听起来不是很柔和,但是这种关心对于他的爸爸来说,就宛如一道阳光照进了他的心房,全世界都是暖暖的。
爸爸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写下一道道的皱纹,笑起来时,皱纹格外的显眼,却让人感觉到很真诚。
声音粗糙的说道:“没什么大事,已经在医院里面包扎过了。”
“我问你是怎么搞的?”
程泽看上去并不是很有耐心,其实他的心里很着急,只是他不会这么跟他的爸爸表达。
“工地上面做事情吧,难免受点伤,不碍事。”
“请假了没有?”
他爸爸说:“请什么假?明天照常去。”
“你是打算把另外一条腿也搞伤吗?”
程泽就是说话不好听,明明就是在关心,从他的嘴巴和表情里面硬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好在他的爸爸是十分了解他的,没有太在意他的反话。
他说:“一天两百多块。”
程泽听到他谈钱就很暴怒:“人重要还是钱重要?”
“都挺重要的。”费尽很大的力气,终于把鞋子换好了,“行了,你别管我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觉吧!”
“你吃了晚饭没有?”
他爸爸的视线一开始和程泽说话的时候,是与他对视的,这会视线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声音不大的说道:“吃了。”
“你觉得你很伟大吗?连小朋友都知道撒谎是不对的。”
既然被自己的儿子识破了自己的谎言,他爸爸也觉得挺不好意思,低着头,扶着墙,慢慢的往里面走。
程泽转身,看着他艰难行走的背影,鼻尖突然一酸。
扶着墙都走的这么慢,这么难,从工地到家有着几十公里长的路程,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回来的?
十几分钟之后,程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条走进爸爸的房间。
看到程泽端着面会出现在房门口的那一刻,爸爸的眼眶里饱含泪水,灯光打在程泽的后背,他像是从光源处走出来。
“我真的吃过晚饭了,工地今天有人请客吃盒饭。”
他嘴硬,程泽无话可说,换了一个方法和他沟通。
“夜宵。”
程泽放下那碗面之后,便出了房门。
关上的那一刻,爸爸拖着那条受伤的腿,快速的走到了那碗的面前,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只白色瓷碗。
面条是刚刚做出来的,碗边还非常的烫,但是他感觉不到,因为手上布满了厚厚的厚茧。
一碗普普通通的面前,吃到他嘴里的那一刻,眼泪像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份面条,相比与面条带来的饱腹感,远远不及这一晚面条带来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