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餐时间,丽贝卡得知消息后迟迟赶来,脸上充斥着疲惫,每天她都不得不在各色群体中奔波,今天也只不过是往常日子的写照。
典狱长谦卑地为公主殿下亲自引路,只不过在最后一扇狱门前停住了脚步,腰背伛偻,眼睛不敢直视丽贝卡。
丽贝卡叹了口气,她大致明白了。
只见典狱长低声下气说道:“殿下,巴特利特夫人的命令,我......”
“知道了,开门吧。”
伴随锁链摩擦的咯吱声响,狱门缓缓敞开,丽贝卡拍着脸,让自己提起精神。
即是有心理预期,但映入眼帘的景象仍然让公主殿下眯起眼睛。黑龙幼崽躺在光秃秃的碎石地面上,紧贴肌肉的鳞片被刻意翘开,好在治疗得当,在丽贝卡来之前已经止血,然而仍然可以看见漆黑鳞片上棕褐色的血痂,同时丽贝卡还观察到地面墙壁有清洗的痕迹,显然是这位典狱长害怕被她迁怒,做的临时补救。
黑龙幼崽睁开眼,橙黄的竖瞳确认了来者后,又合上。
“抱歉,我刚收到消息。”丽贝卡抚摸着幼龙的脑袋:“受苦了。”
白冕用脚指头都知道,自己卷入了这位公主殿下和那位巴特利特夫人的纷争,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丽贝卡亲自检查伤势,好在巴特利特夫人也只是想让幼龙受皮肉之苦,身体内部并无大碍。
“这件事,我帮你记下了。”丽贝卡握紧拳头:“以安德烈亚的名义,血债血偿。”
虽然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说是为了撬开自己的嘴,但白冕确实能感受到,丽贝卡说出此话时,手掌的微微颤抖。
是愤怒。
趴在地上的黑龙挣扎起身,它忽然往地上吐了一口龙息,黑龙具有强腐蚀性的吐息将坚硬的地面化作糜烂的黑土。
它伸出爪子写道:“贝丝怎样了。”
丽贝卡有些惊讶,脸上的阴霾也随之散去,笑道:“放心,她比你舒服多了。”
黑龙哼了一声,它知道自己的任意妄为才是导致贝丝受伤的主要原因,虽然接触时间只有一小会,但确实能感受贝丝对它的爱护。
片刻的时间里,黑龙已经将贝丝纳为自己的所有物,它能忍受他人对自己的伤害,可目睹对自己施以善意的人受伤,它十倍奉还。
巴特利特,我记住了。
出狱的路上一路绿灯,那些凶神恶煞的监狱护卫队向她们低头,恭送这两位大神离开监狱,他们心底都庆幸来的是好脾气的七公主殿下,而不是眦睚必报的二王子。
牢狱位于皇宫不远处的郊外,夕阳渐渐接近地平线,将那余晖晕染开来,霎时间漫天都是深红透粉的云朵,温热的季风吹散了丽贝卡赤焰般的长发,她的背影仿佛与这个世界化为同一团火焰。
白冕有些看呆了。
“你可以离开了。”丽贝卡没有回头,她捋着鬓角的发丝,满目夕阳:“我以我的名义把附近的人支开,就从这里,往夕阳落下的方向去,穿过甘巴山脉后,就没有人可以阻挡你回去了。”
这个人类少女的话让白冕始料不及。一时间分不清她是真心的,还是说是阴谋。
见黑龙没有说话,丽贝卡双手背后紧握着,歪着小脑袋,嬉笑地观察着黑龙的神色:“每天怕这怕那的,不难受吗?”
白冕回了个白眼,拿出顺路薅过来的纸笔写道:“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阴谋。”
丽贝卡吐着小舌头:“好像也是。”
见黑龙迟迟未动,丽贝卡又问道:“难道你想留下来?夏洛蒂可不会放过你。”
望着远方逐渐黯淡的夕阳,黑龙向前几步,展开双翼,可在最后的步骤它仍然有些迟疑,转头写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实话实说呗。”丽贝卡笑着,似乎很开心:“这样那些人抓你,也得想想我会怎么收拾他们。”
白冕脸部抽搐,好在龙类鳞片厚实,让人看不出来。现在白冕心中十分纠结,明明唾手可及的自由就在眼前,可为什么真的即将实现时,却又觉得没那么好了。
是啊,在皇宫有人伺候,想吃啥就吃啥,在外面还得回到茹毛饮血的日子,不仅要担心地盘被抢,碰到猎龙人自己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可皇宫也没那么好,不到短短两天,就有个巴特利特夫人对它虎视眈眈,皇宫里错综复杂的势力分部,什么时候这傻姑娘倒台了,那日子还不如在外面来的逍遥自在。
比起寄人篱下,还不如靠自己来的实在。
黑龙深呼吸,第一次煽动自己的双翼,掀起的风沙,感受龙族充沛庞大的力量。
“等等!”忽然,丽贝卡叫道。
白冕回过头,狐疑地盯着她。
“以后我怎么去找你?”
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想到。
最终,丽贝卡鼓起勇气:“那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提到真名,白冕立刻警觉,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为了套我的名字?
应该,不可能吧?
想到丽贝卡的真情流露,白冕觉得自己也太过分了,事已至此还要怀疑别人的真心,难道你真的是铁石心肠的龙?
“白冕·克鲁鲁克鲁鲁·沃兹华尔·班德洛夫。”白冕的声音低沉而深远,仿佛夏季辽远清凉的夜风。
看着眼前放下戒备的龙,丽贝卡欣慰的笑了。
见到丽贝卡的笑容,黑龙也放心了,转身离......?
就在即将转身的一刹那,黑龙余光瞥见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