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若断然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碰见他,稀里糊涂地接过了帖子,看着白辰被礼官念叨着“于礼不合”,催着上了马,又接着往前走去,这才反应过来。
春香十分激动地看着她,两眼冒出崇拜的小星星,“夫人,你认识新状元?”
“嗯……”
苏锦若沉吟片刻,被周围许多双探究,好奇,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着,她实在是不好说出来,干脆拉着春香往人少的地方走,直到周围没几个人了,这才松了口气。
“之前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算不得认识。”
春香点了点头,苏锦若瞧着她好奇的模样,忍不住暗笑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今日你是不是专门来街上看状元的?”
“不是……”春香摇头否认,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被她看的脸颊通红,跺了跺脚,“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夫人总是开我的玩笑!”
就在两人说笑的同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宫门前,雍王从车上下来,整了整衣服的褶皱,将手背在身后,阔步昂首的走近了宫中。
“皇上,雍王求见。”
听了宫女的话,小皇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他怎么又来了?罢了,请他进来吧。”
这几日,雍王经常来拜见他,却鲜少有正事,小皇帝喜欢和苏锦若玩,但是并不喜欢和雍王说些废话,却又碍于身份,不得不见。
雍王大步走了进来,一身正气凛然,给小皇帝行礼,十分端正,“臣参见皇上!”
“雍王请起,”小皇帝抬了抬手,语气里多少有些敷衍,“今日觐见又有何贵干?”
雍王站起身来,面上一派坦诚,“皇上,臣之所言,句句事关江山社稷,若有忠言逆耳,皇上千万不要生气伤了龙体。”
“新状元已出,即将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状元郎的才学过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皇上想一想,等到他入朝为官,究竟会被谁所用?”
小皇帝皱了皱眉头,“雍王到底想说什么?”
“如今朝堂上百官的事情都是由南宫大人一手操办,整个朝廷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而无论来多少个状元,都只会听南宫大人的,臣并非是想要针对谁,只是一人独掌大权,幼主何安?”
雍王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别无所求,只希望看到江山安稳,而非战乱,南宫大人此举,与挟天子以令诸侯有何分别?”
“这江山无论如何论乱,都轮不到臣来染指皇位,臣一片忠心,还请皇上明鉴!”
说完,他磕了一个响头,砰的一声听得人心慌。
小皇帝心中一阵烦乱,生出些许怜悯,“好了,雍王快起来吧,朕知道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朕不想再听了。”
雍王十分识趣,注意到小皇帝犹豫了心中暗喜,“臣告退。”
次日,朝堂上。
南宫珏说完自己对新状元的安排之后,堂下无人反对,雍王突然站了出来,“臣觉得如此安排不妥。”
南宫珏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皇帝突然拍案,附和道,“没错,的确有些不妥,此事朕需要重新考量。”
对上南宫珏深邃莫测的目光,小皇帝身子抖了一下,却还是硬挺着对上他的目光,一副倔强的样子。
退朝后,南宫珏招手叫来沉霖,淡淡吩咐,“去查查皇上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
沉霖得令去了,不过一炷香时间就把消息带了回来,“主子,这几日雍王曾经入宫。”
“雍王……”南宫珏似笑非笑,脑海中却不经意的划过了苏锦若的脸,“从现在起,小皇帝身患风寒,在乾清宫里休养,不便见人。”
“是。”
片刻后,注意到沉霖还没离开,南宫珏眉头轻挑,“还在等什么?”
“主子,属下还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夫人的,”沉霖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出来,他硬着头皮,顶着南宫珏的目光,“昨日,有人在街上看到夫人跟新状元了,两人似乎是相识的样子,状元郎当场下马给夫人递了帖子……”
感受着头顶上越来越沉重的威压,沉霖不敢抬头,在心里暗自叫苦,果然还是不该说吗?
“还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声追问,沉霖愣了一下,连忙回答,“没什么了,只是邀请夫人三日后去状元府吃喜酒。”
回府的路上,沉霖坐在马车外头的车辕上,大气也不敢出,怕再惹的里面那位生气,殃及池鱼。
听闻方才小皇帝不同意软禁,闹了一场,不过被南宫珏的人给带回去了,不知道若是他见了这样的南宫珏,还敢不敢闹?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苏锦若耳朵里,外人不知,但宫里来人告诉她了,苏锦若顿时坐不住了,小皇帝怎么会犯傻跟南宫珏作对,这不是蜉蝣撼树吗?
她在屋中来回走了几圈,最终按捺不住,朝着南宫珏的院子走去。
听到她进来,南宫珏似乎并不意外,放下了手中的笔墨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神色让苏锦若心里有些没底,手忍不住扣紧了门框。
“我已经听说小皇帝做的事了,”苏锦若咽了下口水,壮着胆子走进去,“此事肯定有蹊跷,小皇帝一向听话懂事,怎么会突然跟你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这其中一定有人挑唆……”
“你想为他求情?”
被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盯着,苏锦若心中有些惧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南宫珏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玩味,待她仔细去看却又严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