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殿中只有他们三人,空荡荡的,阁主话音落下,此处便恢复沉寂,南宫珏静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今日发生之事你都知道了?”
“自然,”阁主点了点头,言语间颇有几分傲气,“若是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能及时知道,那我问天阁也就不会立足于京城之中了。”
“我就是在这里特地等你,自从你上次来过,要查那人之后,我便知道,你定然还会再来。”
南宫珏冷笑了一声,质问道,“已经过去这么久,问天阁却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是否有负盛名?”
面对他的质问,阁主却是半分恼怒也没有,“我今日在此,正准备好了接受督主大人的责难,顺便有一句话想要奉劝。”
“督主大人,我知晓你在朝堂上权势滔天,但,不要再插手此事,其中的牵扯并非一人之力能够破解,”阁主的语速很慢,面具后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南宫珏,接下来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若是你执意要查,那么,或许下一个明日,某一个明日,出现在水中的尸体就会是督主大人你了。”
他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脸上神情认真,也并非威胁,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一般。
三人沉默了半晌,阁主挥了挥手,“鄙人的劝告,希望督主大人能听进去,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苏锦若和南宫珏也转身离开,只留下这殿中一片空寂,安静的令人害怕。
明明殿中十分宽敞,可是直到走出来看见天,听到街边百姓的熙熙攘攘声,苏锦若有种喘过气来的感觉,心头沉闷却没有丝毫减轻。
她侧头看着身边的南宫珏,只见他面上没有表情,周身气息平静而压抑,苏锦若伸手拉住他的手,将十指扣紧他的十指,轻声道,“此事……能不能不要再查了?”
她也不想去相信问天阁阁主的话,可是,他们要查的人在暗处,像是潜伏的毒蛇,随时都会给人一击毙命,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明处,说不定对方都看在眼里。
她怕万一,万一南宫珏出事。
她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南宫珏在水中沉浮的样子,顿时浑身都颤抖了一下,攥着他的掌心也更加收紧了些。
南宫珏一眼看破她的想法,感受到她的担心,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反手握紧了她的手,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此事涉及无数百姓,我身在朝堂,如何能不管?这背后牵扯越大,我越是要查个水落石出,将幕后之人揪出来,还百姓一个安稳。”
“问天阁的立场对外一直说是独立的,不依附于任何人,可是如今却不告诉我消息,来劝诫我不要查下去,可见他们也并非是不偏向任何人的,阁主所言,究竟有几分危言耸听?”
“此事不仅要查,而且越快越好,若是放任下去,养成一股连朝廷都动不得的势力,那这江山还何在?”
听着南宫珏的话,苏锦若的不安慢慢平复下来,她觉得有道理,也只能轻叹了口气。
“那至少你在明面上行事要更加谨慎一些,不要被人发现你在追查,暗贼难防,千万要小心。”
被一只暗处的眼睛盯着,让人难以入眠,南宫珏说的对,若是不查出来,就等于把性命直接交到了别人手里,倒还不如放手一搏,你拼个鱼死网破也是好的。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开了,南宫珏看了她一眼,清楚的瞧见她眼中的担心,沉重的心头忽的就吹进了一阵春风,吹融了他心中一角冰雪。
回到府中之后,南宫珏立刻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御医,遣散了外人让他尸检,将此事进行得十分隐秘,以防有探子将消息传出去。
御医查验了许久,当他把插在尸体上的银针拔出来时,银针刺进体内的部分早已变成了黑色,甚至有腐蚀的迹象。
他眼中有几分惊喜,立刻起身,将银针给南宫珏看,“主子,此人体内有毒!”
南宫珏点了点头,“可能查出是什么毒?”
御医的惊喜顿时消失,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尸体已经腐烂太久了,这恐怕……不能。”
若是日子再多几天,恐怕这人都要被鱼撕咬光了,这种情况下还能查出有毒,已经是极限了。
南宫珏想要从别的地方下手,可是这人在水中浸泡了许久,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他就只知道他是管事,甚至都无法知道他的姓名。
尸体上查不出任何消息之后,此次的线索也就算是又断了。
南宫珏看着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眉头紧拧,从接触这件事开始,他所得的消息就全部是从死人身上来的,可见对方有多么的心狠手辣,他们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银子,让这种人在暗处肆意妄为,他如何能放心?
可是偏偏他没有一点线索,只能眼睁睁看着进展再次中断,将此事暂时搁置在一边,处理朝堂上更要紧的事务。
没过两日,苏锦若就接到了慕兰芝送来的消息,说她马上就到京城了,几日来的沉闷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她让人在府中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席,自己则是到城门亲自迎接。
进出京城的人非常多,苏锦若坐在马车里掀着帘子,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的慕兰芝和慕韶华,她走在前面兴高采烈地左顾右盼,慕韶华则是摇着折扇走在后面,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人就丢了。
苏锦若微微一笑,下了马车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