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阮萌萌沉冤得雪。
牛珍儿早就听说阮家是穷的,凭着阮老太的抠门劲儿,这十文钱八成是讨不回来的,便讨嘴上的便宜,仗着理对阮家好一番冷嘲热讽。
最后还是牛家阿婆提醒闺女收敛点,省得她太泼辣了村里没人愿意娶她,她才闭口不提。
可这不妨碍村民将这事散出去呀。
他们等着吃仙草呢,闲来无事正好聊这个,嘻嘻哈哈地说阮家的穷,又拿自家养的跟他家攀比。
“我家崽子顶多就是薅几根别人家菜地里的韭菜,才不会乱拿别人卖钱的东西。这可是十文钱呢!”
“说起来阮家还有两个在学塾读书的呢,他家妹妹却偷拿别人的东西吃,实在太丢脸了。”
“得亏抓住了这个偷吃的,不然这黑锅都让村北这小的背上了。上次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吗?这娃不受家里人待见,送河上漂走,被那阿花捡回去啦……”
最后他们提起阮家苛待孙女的事了,话传出去,被溪头洗衣服的谭氏听见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自己女儿惹出来的事,黑着脸来这里接人。
她跟牛珍儿顶了几句嘴,又实在理亏,在指责声中讪讪离开。
回到家后,为防婆婆把小女儿打死,谭氏先将她好一顿打,委屈得阮妍儿也想学李狗蛋那样,跑到山里去住。等阮婷儿从河边捡了好多菱角回家,都日薄西山了。家里人对这事的气也消了,毕竟在他们看来,一个小孩子贪嘴拿了别人家一点吃食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的。妹妹人微言轻,把事全怪她头上也没发生什么,阮婷儿便更加有恃无恐了。
从牛家阿婆给阮萌萌澄清后,几个孩子就回村北了。
天气这么热,花开得这么艳,又有这么多小伙伴能一起玩耍,才不想浪费时光听那些纷争口角。
白牡丹和杨伯娘在院子里干活儿,材料堆了满地,几个孩子都想帮忙的,被她们打发去外面。
他们戴着草帽,带着狗子,蹲在小菜地里挖土玩,顺便将发芽的红薯给种下,再捉点虫给家里的鸡打牙祭。
“明天火把节,一大清早就有敲大花鼓,吹唢呐的要去河边祭祀,还会杀羊分肉呢。白天村里那些姐们会比做吃食,他们都说刚才牛家那大姐的仙草露会是第一,下午吃食就更多了,凉糕、莲子羹、还有卖蒸菱角的!晚上在村西空地上有篝火,你们可别早睡,咱一起去玩啊!”
李狗蛋将听来的话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陪他玩。
莫如火得回去跟他哥说一声,不过多半是同意的。
他们两个看向星野。
起初他们对这小乞儿是有成见的,但见他抓到偷吃食的罪魁祸首,给萌萌妹妹洗清了小偷污名,对他立刻改观了。李狗蛋邀请他明天玩一整天,莫如火也附和。
“不去,今晚我就要进城赚钱,明天一天都在城里,最早后天回来。”星野在小菜地里扒拉,抓到了一只蝼蛄,递到阮萌萌跟前想吓唬她,小壁虎从阮萌萌胳膊上窜出来,卷着舌头把虫子吃掉了。
李狗蛋:“真羡慕!我也想进城!”
莫如火:“我也跟我哥去卖过东西,赚了好多钱,都不舍得花。”
星野看着两个弟弟,心里头居然有些小骄傲呢:“你们俩等着,等我在城里把货卖了,用我的自己的给你们买好玩的。”
下午,村口。
老黄牛拉着板车,上面坐着好几个村民,等人齐了就发车。平时可没有多一趟的,今天是李大爷要接城里做工的两个儿子回家,特意让老黄牛多拉一趟进城的板车。
星野给了大爷几枚铜钱,将花姨给他的一大包货放到板车上,挑了板车头那坐得舒适的位置。
这都是这两天她们日夜赶工做出来的丝绢团扇、麻布团扇、毛笔之类的小玩意儿。
人还没齐,星野见还有时间,转头打量了一眼花姨,玩笑似的问:“花姨,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东西都拿走,赚了钱再也不回来?”
“那我和杨伯娘可真是太惨了,只好在这里白干一个月。我是能忍的,可怜小萌萌没吃的了,要饿得皮包骨头了咯。”白牡丹说着,往他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打得星野“哎呦”痛呼。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看人跟做生意一样有风险的,越是有经验的,看人越准。
当白牡丹她将这么多货都给星野的时候,心里的确犯嘀咕。可她自诩有些能耐,而且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星野这娃到底能不能成事了。
星野揉着脑袋,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花姨,最近村里有人在说妹妹的坏话,你得提防着点。”
白牡丹困惑:“他们说啥呀?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成,为啥跟个小孩过不去?”
星野也不懂,说:“是今早听牛家大姐说的。我想一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妹妹是妖怪,她才会这时候提起。”
按理说白牡丹上次拿砍刀在阮家门口吵过一架,已在大家面前洗清了阮萌萌的污名。人没事为啥要跟一个三岁孩子过不去?
她怎么都没想明白。
老黄牛拉车,在颠簸山路上前行。
白牡丹挥了挥手,等送走了星野,回破屋把李狗蛋抓来,将这两天阮萌萌都玩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叫他全给说清楚了,却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
火把节这天,天都没亮,村西那边先热闹起来的。
花鼓声轰隆隆的,震得村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