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胡说些什么?哪儿有这种事?哪儿有?阿嚏!”大概是山里的花太香,许氏打了个喷嚏,推搡汪氏,“箬娘你快说句话呀。”
许氏骨架子小,长得皮包骨头,面色蜡黄,的确像是经常生病的样子,可汪氏并没有比她好多少,同样是面黄肌瘦。
汪氏在大家的目光下,怯弱地说:“是,弟妹说的都对。”
阮萌萌跺了跺小脚丫子,委屈巴巴地嚷道:“才不是!”
汪氏看了看她,皱眉低声训话:“萌萌别说话了,娘教过你什么?”
阮萌萌低着头,抓着白牡丹的衣服,藏到她背后。
白牡丹眉毛挑了挑,并没有当场对汪氏发飙,看向许氏:“怎么着,现在是不给枣子,你就不让我们走了对吗?”
许氏:“把枣子留下!”
有人帮白牡丹说话了:“阮家的,这个你说的就不对了。山里的东西谁捡走算谁的,你要有本事,把树扛回你家去呀。”
“是啊,总不能你把山里每一棵树都做了记号,等果子熟了,人家跑那么远给你摘回来了,你说这是你的枣子啊。”
另一个人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总有需要帮衬的时候,不就是几个枣子吗?要不你们对半分吧?”
“村正总说要那啥……要化干柴为玉和布头,你们就别吵了。咱也散了吧,日头都快大了,还要回家打扫呢。”
许氏见好不容易找来的援兵都要走了,急忙答应下来:“好啊,对半分好啊,你把枣子数清楚了。一人一半。”
白牡丹笑容淡定:“在我篓子里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
许氏又要哭了,抬手指着她,手像抽筋似的:“你你你你……你真是不识抬举!”
这些围观妇人说要回去,却巴不得留下来看热闹。
阮家的这家长里短她们就没看明白过。
这阮萌萌可是老二的女儿,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个阿花姑娘的女儿呢?
之前还有流言说阿花是阮老四的媳妇呢,这会儿都被赶去破屋住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新妇。
而且村里嫁人后都要换个妇人的装扮,可这花丫头明显还是一身女儿的打扮,也不像是想嫁给阮家老二当小的啊。村里人哪儿有钱取得了小的啊?
白牡丹想到许氏还识过几个字,笑道:“要说怎么分,我就来出题考考你,要是你答上了,我就跟你对半分,如何?”
许氏骄傲道:“考什么?哼,量你一个流民也不识数,我可是去学塾打扫,听过夫子上课的!你先把枣子拿出来,要是我赢了,你可不许再赖皮!”
“成。”白牡丹将十七枣子拿出来,指了指地上,“就出这个题吧。白老太要分这十七个枣子,老大要二分之一,老二要三分之一,老三要九分之一。可枣子还没熟呢,不能吃也不能切开,这要怎么分?”
这话一问出来,周围妇人们都将篮子篓子放下,掰起手指头。有的拿起树枝在地上比划。
汪氏两眼发懵,许氏抓耳挠腮。
有人问:“这……这总不能叫一个枣子浪费了吧?等熟了再分?”
白牡丹笃定地说:“现在就可以分,我可以说出答案来,但我说出来了,许氏可就分不到枣子了。”
“哪儿有什么分法?”许氏生气地跺脚,“这就不能分!而且每个枣子都有大小呢,你拿哪个枣子来给他们分啊?”
白牡丹微笑:“你再想想。”
许氏挖空心思想了好多个办法,晒干了做成果脯,又或者是曹冲称象那种法子。
她一定在哪儿见过这种完整分枣子的方法,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了。
过了片刻。
却是阮萌萌突然喊道:“萌萌知道!”
众人低头看着这个丁点大的小娃娃,都笑出声来。
这么大的孩子,连数数都数不清,又怎么可能知道解法呢?
白牡丹伸手摸她脑袋:“你要是说出来了,你婶娘可就没有枣子啦!”
许氏恼羞成怒,“我才不信一个三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分法!你尽管说,要是你说得对,我我我……”她气得跺脚,“你不可能数对!”
阮萌萌扯着小奶音:“我一定是对的!这可是我自己数出来的!”
汪氏在瞪她。
她一个轱辘躲到了白牡丹的身后,不敢再出声。
白牡丹感受到了汪氏的目光,伸手摸她的脑袋,笑嘻嘻地鼓励道:“萌萌你大胆地说,要是你说对了,这些枣子全都给你吃。”
“嗯!”阮萌萌得到了鼓励,摸出刚才吃枣子剩下的枣核,放到地上,喊道,“我要开始分啦!一个、两个!这两个是三伯的!”
然后又数。
“一、二、三、四、五、六……这个是二伯哒!”她将这六个枣子拨拢到一边,再将自己的枣核收回去,指着剩下的说,“这些是大伯哒!”
“萌萌是对的!”白牡丹点头,将她肘起来,惊喜道,“你真是小天才!大人都不会算呢,你怎么就会算呢?”
众婆婶恍然大悟。
“竟还能这么算!”
“真是对的!这小娃娃怎么这么聪明?!”
“不、这不对的呀……”许氏无措地看着地上的一堆枣子,挠头,碎碎念道,“不应该啊。一定得切开才能算的啊!”
白牡丹将地上的枣子捡回竹篓里,背着阮萌萌下了山。
和汪氏擦肩而过的时候,白牡丹抬头看了汪氏一眼。
汪氏嘴唇半开着,像是想呼唤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