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林裳站在他的地皮上,托腮眺望着那堆木料。
阿山战战兢兢,生怕少爷发现什么。
林裳斜睨了他一眼:“你哆嗦什么?”
阿山立正,喊道:“饿得直哆嗦!”
林裳轻咳一声,昂头,负手而立:“不必担心,且看本少爷开造纸作坊,将钱从这些庶民手中挣回来!”
阿山偷偷擦汗。
果然只要一提到把银子花光的事,少爷就心虚了。
希望白家千金也是一门心思低调搞钱,不要跟少爷直接对上!
就算对上,也千万不要认出他!
……
杨家院子里。
“狗蛋哥哥你看,这是木匠爷爷给我的风车!”阮萌萌炫耀似的伸出手。
木片风车被风一吹,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李狗蛋弯腰,对着她手上的风车猛得吹了一口气:“呼!”风车换了个方向转动,“看,我能让它反过来转。”
阮萌萌眨了眨眼睛,吸气,吹~
顺风的。
风车轻轻松松转回原来方向了。
“这不是你吹的,这是风吹的。”
“这是萌萌吹的!”
“这不是你吹的!”
“是萌萌吹的!”
阮萌萌嘟嘴。
李狗蛋暴躁地喊起来。
杨氏给阿花演示怎么缝衣服呢,听见动静,手上活不停,头也不抬地吼道:“狗娃子不许跟人家妹妹吵架,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知道了吗?”
“哼!”李狗蛋不服气,吸了一下鼻涕,嘟嘴认怂,“知道了!”
玩风车已经提不起兴致了,他从院子里找出一个破木桶和好几块一直在盘的碎石子,在地上画了一条线,给阮萌萌示范起了丢石子的游戏。
他心说比丢石头这种准头,总不会输给一个矮萝卜头吧?
恶龙:[哼。有本大爷在,你随便扔!]
阮萌萌点头,抬手,丢~
咚得一声,石子进了木桶。
进了!
阮萌萌抬手,再丢~
“咚——”
又进了!
李狗蛋:(ΩДΩ)
他就不信这个妹妹什么都会!
他非要找到点她玩不好的游戏!
“咱来玩猜拳,你和我都出一或者二,我嘴里喊不同的数!要是我们手上的数加起来是我喊的数,你就赢了!”
算数,她总不会了吧!
李狗蛋得意。
恶龙:[呵……这都不需要本大爷出手!]
阮萌萌:(*?▽?*)
不过多时。
李狗蛋跑回杨氏身边扭来扭去,哭丧着脸,又不好意思跟他娘说连游戏都玩不过妹妹:“娘,我想带妹妹出去玩,咱不会跑远的,就在村口。”
他要去找外援了!
杨氏:“想个屁!”
李狗蛋呜咽:“家里没好玩的了!”
杨氏:“那就替我把活干了,你们爷俩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没洗呢!”
李狗蛋抖着脚,在她身边死缠烂打,扯她衣服不让她继续干活,针都差点扎手指了,非要将阮萌萌带出去玩。
白牡丹转头看了一眼阮萌萌,见小崽子也用星星眼望着自己,便应道:“可以。”
“耶!”李狗蛋跳起来欢呼。
白牡丹:“但有个条件。”
李狗蛋:“姨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就是认您当干娘都能答应!哎哟!”
话没说完,他被杨氏狠狠呼了一巴掌。
杨氏怒:“真是个傻的!”她还寻思给傻儿子找媳妇呢!
白牡丹笑容温和,承诺道:“你得将妹妹原样带回来,要是一点磕碰都没有,衣服也没弄脏,姨额外奖励你一盒饴糖。”
李狗蛋嗷呜地叫起来,一蹦三尺高,把小汪都吓了一跳。
他一定超级小心,一点伤都不让阮萌萌遭,如果有坑,他就先跳下去给萌萌当肉垫!让她跌在自己身上!
“走!牵着哥哥的手!”他将脏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才对阮萌萌伸出手。
两个人一起走向南边村口。
与此同时,某两个人终于逮到了阮萌萌落单的机会,闻声前往这个小孩子扎堆玩耍的地方。
……
正如白牡丹所料的那样,杨氏的家果然不富裕,只比破屋稍好上一些。
院子里堆着脏衣服还没洗,晒着很多上山采来的野菜干,弄得整个院子都飘着臭烘烘的气味。杨氏担心洗完衣服手变得粗糙,会摸坏绸缎,每天都是先将绣活做了,在夜里才洗衣服。
其实她做药囊卖给药铺只是补贴家用的差事,大头还是村子南边那刺绣作坊里。
作坊倒是能包吃住,也只有住在作坊里的包身奴才能接更大的活儿,不然光是这些绣线和锦缎的押金都够她们喝上一壶。
可为了照顾李狗蛋,杨氏宁愿少赚些,也得将帕子拿回来做。每次做绣活,她将这些帕子藏得特别好,每做好一块就压在木板床最底下,从来不多拿。
杨氏跟她闲聊着,好奇打探道:“妹子你是何方人士?没听出什么口音,应该还是这边的人?”
“我以前住青萸村的,跟家里人不对付,出来走走。”白牡丹说出了杜撰的身份,不想她继续盘问,转移话题,看向院子里那堆脏衣服,“杨姐绣活这么好,怎不给李哥做点衣服?”
“他呀,泥腿子一个,比蛋娃子还要脏。”杨氏随口敷衍了句,垂下头,刘海遮住眼睫中透出的不明哀怨。
白牡丹略微眯了眯眼。
做扇子的事还在琢磨呢,如果真想卖出价格昂贵的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