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阮萌萌害怕,就她连身边的莫如火和李狗蛋都吓了一跳。
正是因为花姨平时都和和气气的,李狗蛋才会有恃无恐,觉得她都招待莫如火吃饼子了,也一定有自己的份。
这会儿被花姨一瞪,嘴里的饼子都不香了,嚼了好一会儿都难以下咽。
莫如火也很惭愧,毕竟他比李狗蛋都大几岁,应该有个哥哥的样子。就算要吵架,可以在外面玩耍的时候骂他,不应该当着花姨一个女性长辈的面吵架。这不挨凶就没天理了。
但他成天在山里头蹦跶,不会说甜言蜜语。
院子里安静的只剩下鸡在笼子里咕咕叫的声音,气氛降至冰点,没人敢说话。
白牡丹深吸了口气,享受了片刻安宁,双手捧起布擦了一把脸。
冷水清洗后,脸上清爽多了。
绞干手巾,木盆里都是木头焚烧后混在雨中的灰。
又擦了一把,她苍白倦容上的那抹紧张稍稍缓和,抬头看向莫如火,哑着嗓子:“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吧,别让你哥担心。”
莫如火点头,告辞,跑出院子后还轻轻带上了篱笆的门。
“过来梳洗,要我帮你吗?”
白牡丹在跟李狗蛋说话时,语气依旧很冷。
李狗蛋也能感受到花姨还在生气,连嗓门都比平时轻了一些,放下手中啃了不剩多少的饼子:“不用,我自己会。”
他下了凳子,来到木盆边,殷勤地擦手洗脸,讨好似的,特别卖力地把自己搓干净。
白牡丹就站在旁边双手环胸,看着他,安静等候。
这眼神,似乎藏着某种警觉的情绪。
阮萌萌一直安静坐在矮桌这边,遥遥注视着阿娘,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阿娘脸上的表情在她眼里都能放大,任何情绪她都能感受到。
高兴的、欣慰的、欢喜的、紧张的、急切的……
这是以前从来没看见过的眼神。
似乎有着某种防备。
感觉很奇怪。
等她也梳洗后,阿娘回屋换了身衣服,给他们收拾床铺:“今天你和狗蛋睡床上。”
“阿娘你呢?”
“打地铺。”
“萌萌也想跟阿娘打地铺。”
“乖,别让阿娘多说话,嗓子疼。”阿娘将好多天没用地铺草席拿出来,嗅了嗅,然后皱着眉头又从木柜子里翻出几块布,跪坐在草席上铺着。
“哦……那萌萌帮你揉揉……”
阮萌萌从木床上跳下来,站到阿娘身边,伸出小短手给她揉着嗓子。
白牡丹没有拒绝阮萌萌给她揉喉咙,尽管这没有用。
刚才被花姨凶过,李狗蛋能察觉到花姨心情不好,而自己很可能是被嫌弃的那个。他变得很安静,乖乖的,已经在木窗靠里一侧躺好了。
他很想跟萌萌妹妹开玩笑,说这会儿一起躺了,以后她就得当自己的新娘子。但看花姨的背影,愣是没敢造次。
等他酝酿好情绪,想说这话的时候,身边的阮萌萌已经跳下床去了。
他只能怏怏躺好。
白牡丹将烧坏的布衣脱下来,穿上别的干净衣服。
这几天天愈发热了,如果是在平时,她直接穿着肚兜就准备躺下了,这会儿却换上了出门穿的衣服,把衣袋系得好好的。
阮萌萌心里愈发机警起来,跟在她身边,一步都不想离开,小心问:“阿娘,你过一会儿要出去吗?”
白牡丹轻声说,“没有呀。”她低头瞅了瞅小女崽崽,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若有所悟,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阿娘不走,就算出门,很快会回来的,你去床上躺好,好不好?”
“不好……”阮萌萌嘟嘴,赖在她怀里不肯走,摇了摇头,劝道,“阿娘嗓子疼疼,不要说话了。嘘!”
小手手又摸向了她的喉咙,揉啊揉。
白牡丹莞尔一笑,任由她腻着自己。
凉席多日没用了,这霉味着实有些大,她试着躺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行,打水擦了起来,想等晾干后重新铺。
忙活了好半天,外面天色彻底暗了。
村正敲响了篱笆门:“花丫头,开个门,乡亲们给你送的果子。”
白牡丹明显知道村正会来,想将阮萌萌放下。
阮萌萌却像小猴子似的,扒拉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没将孩子抱过去:“乖乖留在这里。”
她离开了破屋。
“……”
阮萌萌踩上凳子,趴到了窗台边上。
李狗蛋听见动静,见白牡丹离开屋子,也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踮脚趴在窗台边。
两人看向院子。
阿娘打开了篱笆门,想出去来着,被村正爷爷拦住了。
“这么晚了,别出来,回屋歇着吧。”
越爷爷提着个灯笼,将篮子递给她,把上头盖的布一掀。
果子可不止有一种。一串串的小樱桃,叶子都还在,暖色灯光照下来,圆溜溜的挂着露水。两个石榴,粗看一下比阮萌萌的拳头都大,也是红红黄黄的,就跟阮萌萌那身花裙子一个色。还有一个用布包着的,村正没打开,白牡丹也没掀。
“不必客气的。”
“应该的,你把人救了,这樱桃是村西的王婶送的,这石榴是我孙媳摘的,下面包着的桑葚是桑农老段给的。你留着吃,吃不完的给娃娃吃。”
白牡丹接过篮子。
果子吃不吃的无所谓,她原本没想过乡亲们会给她送果子。
她在火场时分明看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