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裳是真目瞪口呆,他本来只是想借着把娃交给白牡丹的时候,趁机嘲讽奚落她几句。
没想到白牡丹一个转身就钻进了屋,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这是几个意思?
这孩子她真的不要了?
怀里的萌娃都把小胳膊伸开了,等着她阿娘来抱她呢,这下该多伤心啊……
可林裳低头一看,小萌娃收回了胳膊,大眼睛乌溜溜的,没有一点伤心之色,便恶狠狠地对她说:“你阿娘不要你了!嘿,我这就把你拐走卖掉,卖到绸缎庄里给那厮当小婢女!”
阮萌萌歪头。
这些话她平时都听厌啦!
恶龙哥哥前些日子以弄哭她为乐,想看她伤心难过。
可她已经担惊受怕好几次了,每一次阿娘都回到她的身边了。
如果她离开屋子,会带上背篓柴刀,或者是去洗头洗衣服,带上木盆,或者是拿着篓子去村口买卖东西……
就像昨天晚上,她一出院子就见到阿娘了。
阿娘还说以后等有钱了,她要带她去城里,每天都穿好看的裙子,吃和外婆家一样又好看又好吃的糕点。
“不会哒!林叔叔~我们出去吧,这里好臭哦……”
她捂住鼻子。
药炉被那三个莽汉踢翻,汤药洒落在地上,又苦又酸,味道着实难闻。
林裳刚才就觉得难闻,被她这么一提醒,注意到了这呼吸之间的气味,实在难以忍受。
他抱着她朝外走。
“我们去找莫爷爷吧!”阮萌萌歪头。
脑袋里的龙哥哥提醒她,要她多抱一会儿莫爷爷呢。
“你莫爷爷的棋友都在这儿看热闹呢。小家伙你看得懂下棋?”
阮萌萌点头:“嗯~”
她还真会下棋,在摆摊的时候,阿娘教过她。
就是用棋子把别人的棋子围住,然后吃掉。
她本来是不会的,可龙哥哥觉得这样下棋好玩呢,隔三差五在脑袋里跟她下棋玩。
“这婆娘还会教你下棋?”林裳吃惊了一下,哼了声,又道,“这算什么?本少三岁的时候能写千字文,六岁会背四书五经,十岁会礼、乐、射、御、书、数。你也会吗?”
“不会……”阮萌萌老实地摇头,又很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叔叔羞羞哦~萌萌只有三岁,不会那些四什么五什么的……”
林裳非要跟这三岁萌娃较劲:“你现在也不会千字文啊!”
“签子文是什么,是串起来能吃吗?像饴糖那样甜甜的吗?”
林裳哼了声:“好吃,可好吃了!咱找块泥地,我写给你看!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聪慧到什么程度,能让那家伙教你下棋!”
……
郎中家的后院被那三个莽汉砸得一地狼藉,只留一个药童忙着收拾。也幸亏昨天下雨的时候,把所有药都收了进去,今天又没来得及把药拿出来晒。
否则这些药材的损失都该算在阿花的头上。
下棋的爷爷们难得找到这么热闹的乐子看,你一言我一语,盘着核桃,抱着宠物斗鸡,绘声绘色地描述刚才见到的那幕。新围过来的路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呀,停下脚步,听着这其中的热闹。
“难怪人家阿花有底气一个人住在破屋,原来身手是这么的好,连三大条莽汉都能被她打趴下。”
“这样的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怪不得在阮家那几个悍妇的欺负下,她还有胆子拿着刀子上门讨要说法。这要是放到其他妇人身上,一定是打落门牙和血吞!”
白牡丹丝毫没察觉自己又成了村里人议论的对象,回屋看杨氏的时候,就见药童拿着药,在劝杨氏得用止血化瘀的药涂上才能好得快,不然明天这淤青一出,连鬼见了都怕。
那几个莽汉非要她吃点苦头,叫她在病榻中也记得还银子,拳头不是一般的重。
可杨氏还是拒绝了。
她现在身无分文,还背着债,哪里舍得再用这些要银子的东西?
白牡丹叹了口气,终究是不忍心,说:“这药钱算我头上吧。”
打了一架,怒气宣泄了,再这么冷静一想,今天早上的事也就是一场误会。
说开了其实是杨氏心疼自己儿子,而白牡丹心疼阮萌萌。
两人养孩子的理念本来就不同,外加李狗蛋第一天呆在白牡丹身边,的确会不习惯她的生活方式。
她可没把孩子包得那么严实,只是用了绳子裹了成宽敞的袋子,让他别踢到阮萌萌而已,为什么会睡成那样,她也想不明白。
这话多说了嫌矫情腻歪,白牡丹询问起昨天的事了。
杨氏犹豫了一下,没有之前那样激动,拉住她的手,娓娓陈情道:“阿花,是我对不住你,昨天那火是我放的,我差点害得你跟我一起死在火海里……”
白牡丹缩了缩手:“那你丈夫……”
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事。
杨氏抽泣:“我绣花干活呢,他又来问我要钱。我当时是真没钱了,他要拿我做好的帕子卖钱,我不给他,是撞在我剪子上死的……”
这李牛二是怎样的货色,全村人都略有耳闻,每每提起他,都会道一句杨氏不容易。
正是因为这样,杨氏说不清楚自己对丈夫有多恨。
如果杀人不用偿命,她真的会找把刀来剁了他的狗头!
既然如此,若这件事真的传开了,见了官,被人问起来,她要怎么辩驳?
李狗蛋经常生病,她的身子骨也没好到哪儿去,这要是打了板子,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