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星阳回来了么?”邻居刘老太太听到声音。
“是的刘奶奶,您知道我奶奶去哪儿了么?”
“她去地里干活了。”
“爷爷呢?”她最担心爷爷,爷爷是个好人,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就是爷爷,她想在爷爷最后的时光里多与爷爷相处,陪伴一下爷爷。
“你姑父和你爷爷去人民医院了,你奶奶也真是的,你爷爷都这样了,还去地里。”刘老太太不满道。
刘老太太家是郁家大院里最享福的一家,生有两子一女,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头,供两个儿子念书,两个儿子也争气,一个考了中师,一个考了警校,毕业后一个进了派出所工作,一个进了中央银行,不管怎么说,都是铁饭碗,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各自在城里买了两套房子,又出钱将老家的土坯房换成了清水房,刘老太太与老伴儿后半生,逢年过节不是两个儿子回家过年就是两个儿子将二老亲自开车接去城里团聚,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女儿没读多少书,嫁了当地一个秦姓农民,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苦生活。
二老晚年过得轻松自在不累,太阳没出来就去地里种点菜,太阳出来了就回家躺在逍遥椅子上看液晶电视。
刘老太太经常引以为傲,与老太太们在马路上谈家常时总要将儿子的孝顺说出来炫耀一番。
院里其他老人羡慕不来。
郁星阳听后耳根子红了一下,她的祖母郁老太太是冷面冷心之人。
平日里一张嘴巴骂郁老爷子,成天骂,骂得旁人都听不下去。
三年前郁老爷子在田地里被毒蛇咬了自己去看医生,土医生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只是简单打针输液。
岂料到了下午毒液扩散得蔓延了整条腿,郁老太太还冒着雨在田里赶鸭子,对郁老爷子的伤势不闻不问,若不是那土医生与郁父有些交情,打电话给郁父,郁父托好友将郁老爷子连夜开车载上莞州,怕是整条腿会被截肢成残疾人了。
这次被查出患胰腺癌晚期,郁老太太同样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一切有儿女,她是个文盲老太太,啥都不懂,啥病的她又不知道。
郁星阳拖着行李走到自家新盖的楼房,拿出钥匙打开门,把自己的行李拖到自己的房间就开始收拾背包。
姑父那边在打电话催她快去人民医院,他也要赶回去打工挣钱了,姑姑在催姑父回去了。
“星阳,你父亲说你已经放暑假了,刚好你没事做,就来医院照顾爷爷住院吧!”姑父道。
爷爷这辈子没享过一天福,住院也是了他的一个心愿。
都不愿为了现在的亲情放弃工资事业。
郁星阳连忙赶去车站,坐上大巴车,车上郁星阳暗自啜泣了很久,她真的怕,爷爷真的会离开。
都怨她,一点能力本事都没有,挣不到钱,无法给爷爷治病。
来到人民医院与姑父爷爷会合,郁星阳发现,爷爷瘦了很多。
爷爷浑浊的眼珠,脸都泛黄,精神萎靡不振,这是胰腺癌晚期患者的症状表现。
“你带爷爷去看医生,我要回去了,我已经跟医生说了。”
姑父将郁星阳拉到一边,叮嘱道:“不要让你爷爷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郁星阳心想:她不会说,爷爷也不是傻子,说个什么要背着他,他要不往坏处想也没办法。
已经是晚期,花钱治总是划不来,手术费是笔高昂的费用,郁星阳家与姑父家都是普通平凡的打工族,挣的钱够花就不错了,小病小痛也可以应对,可这是被称为“癌中之王”的胰腺癌。
谁都不愿花这种风险率极高的钱,况且都觉得郁星阳爷爷活了七十七八了,够本了,就算动了手术,又能活过几年?
不花那冤枉钱把自家搞得倾家荡产。
“星阳,你回来了。”郁老爷子说话的颤音显得无奈无助。
郁星阳顿感觉心酸,她很想哭,可是又不能让爷爷看见自己的眼泪,爷爷是一个很爱干净,不喜欢哭鼻子的人。
她想强装笑脸,可笑不出来,笑比哭都难看。
“爷爷,我回来了,你住院我来照顾你。”
爷爷反应较为迟钝,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憨厚老实。
可是总感觉,上天把所有的罪孽都报在了好人身上。
姑父安顿好床位和行李就回去了,面对那一大沓单子,要去抽血,拍X光片等等,而医院的设计错综复杂住院大楼离门诊大楼有好长的一段距离。
“这些去抽血验血这些,都要做,做完了再来找我开药输液。”这是医生对郁星阳说的话。
郁星阳出了医生办公室,看到爷爷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两眼望着外面,已是黄昏。
爷爷累了,想要休息睡觉,可是今天有一大堆的化验要去做。
她走上前,轻声道:“爷爷……我们先去做检查吧!”
爷爷耳朵聋,可却将郁星阳的话听得无比清晰。
医院大楼呈一个长方形,有电梯,有步行梯,走廊很长,住院部与各个检查科室的距离不近,像X片科室就是在负一楼。
郁星阳感觉,爷爷每走几分钟就感觉到疲累,遇到有公共座椅,都要坐下来几分钟。
郁星阳看着爷爷孤寂的样子于心不忍,可检查是耽误不得的,爷爷停下,她就停下,为了缓解她与爷爷之间的尴尬气氛,她主动与爷爷寒暄起来。
“爷爷,这个月爸爸和姑姑打电话了么?”
爷爷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