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漓大步走至慕惜辞身后,站定时顺势抬手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这般亲昵的动作令慕惜辞眼底的笑意僵了一瞬,萧弘泽亦满面诧然地停下了脚步。
随他进屋的墨倾韵在入内后便径直站到了慕惜音身边,俨然一副“护花人”的姿态。
“萧家弘泽,见过七殿下。”萧弘泽垂眸,拱手对着墨君漓行过一礼,屋中众人也跟着起身作揖。墨君漓面无表情地略略抬眼,目光微凉:“萧公子,可还要张罗着教阿辞琴艺?”
天知道他甫一赶至暖阁门口,便听萧弘泽在里面说什么“表哥”、“表妹”和什么“教曲子”,差点将他的魂给吓飞半条,赶忙帘子一掀就钻进来了,唯恐萧弘泽这个老变|态再吐出什么更肮脏的污言秽语来。
光凭他先前说的那几句,已够让慕修宁将他打个半死,再说两句,他怕等下他也要忍不住先给他打死了。
其实打死一个萧弘泽倒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事关慕惜辞的清誉与国公府的声名……还是得谨慎对待。
“有殿下在此,弘泽自然不敢托大造次。”萧弘泽收了先前轻慢恣意的态度,乖顺万分的低了头。
萧府的权势名望再高再广,终究也不可能凌驾于皇权至上;他再纨绔,也没闲命大到在云璟帝最宠爱的皇子面前撒野。
不过是个有趣些的小丫头罢了,七殿下喜欢便让给他就好,左右乾平京中这么多乖巧幼童,不差这一个。
“萧公子,本殿劝你,以后莫要再做强人所难之事。”墨君漓淡声轻斥,一面牵起小姑娘的手,慕惜辞知晓他这是为她造势,于是不曾挣脱躲避,一言不发的由着他牵着她向墨绾烟那头走去。
但她并不喜欢墨君漓的这个动作,十五岁的少年已然抽了身条,他与她父兄差不多高,而她则将将长到几人胸口,甚至比那还略矮一些,他这样牵着她,总让她生出种被爹或者哥哥拉着的错觉。
明明过了年关,她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都三十九了,指不定比元清的年纪都大。
慕惜辞抿着唇,任墨君漓将她抱上大椅——还是那个掐着腋下抱小孩一样的动作——而后自己旋身落了座。
内监们早在他赶至镜台时便在墨绾烟身旁加了张红木大椅,慕惜辞之前坐的那椅子则被挪至了这椅子的右侧。小姑娘拿余光瞪着左手边的墨君漓心中闷闷不乐,她还没跟暌如何搬空七皇子府的厨房呢。
“嘿,皇兄,您今日怎么舍得过来了?”墨绾烟搓着手心讪讪一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自家皇兄这时间,好似动了些无名的火气。
墨君漓闻此冷飕飕的吊了眼角,嗓音仍旧是清冽微凉:“乐绾,你说呢?”
“嗨呀……”墨绾烟脸上的笑容更挂不住了,忙不迭低头鼓了小脸,压低了声调嘀咕一句,“这不是没来得及动弹,您老人家就到了嘛。”
“还有理了?”墨君漓挑眉,墨绾烟乖乖闭了嘴,一旁的慕惜音见危机已解,心中绷着的那根线一松,倦意便猛地席上了头,她下意识掩着嘴巴轻咳两声,墨倾韵立时紧张万般地按着椅背俯了身:“没事吧?”
“劳世子挂心。”慕惜音弯弯眼,“只是有些累了。”
“慕姐姐,您要是累了,就让韵堂哥先送您回府歇息吧。”墨绾烟跟着抻过脑袋,“身体重要。”
“阿辞……”慕惜音迟疑,她的确倦得很,但她这会走了,慕惜辞怎么办?
萧妙童二人一连几计都未尝得手,她不确定她们究竟还有没有后手。
“慕姐姐,您放心,这里有我和皇兄在呢!”墨绾烟笑笑,下颌一晃,遥指墨君漓,“待会我让皇兄送阿辞回去。”
“嗯,阿辞由我来送,慕姐姐安心便好。”墨君漓应声,慕惜音见状略一思索,轻轻颔首:“如此,就有劳两位殿下了。”
“惜音身子不适,先行告退。”慕惜音起身,在墨倾韵的虚扶保护之下,去暖阁侧间领了灵画,登上了出宫的轿辇。
慕惜音走后,暖阁中的众人便继续饮酒行令赏起了雪,只是有墨君漓这位矜贵俊美的皇子在场,世家贵女们多少有些放不开手脚,一通雪赏得索然无趣,没多久就散了。
赏雪期间,不乏有贵女瞅着墨君漓的皮囊萌动了春心上前示好,可惜无一例外的被他胡乱打发了回去,这厮全程一心一意地喂身边的小姑(nv)娘(er)吃点心,从云片糕到杏仁酥,把慕惜辞喂得直想吐。
点心吃到嗓子眼里的慕惜辞只觉得,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点心了。
墨君漓对此浑然不觉,顾自沉迷与喂小(nv)孩(er)的乐趣里不能自拔。
然而这一举动落到慕诗嫣等人的眼里就变了味,她们一致觉得是慕惜辞施了什么妖法,这才蛊惑住了七殿下。
其间她们倒也想了办法继续让慕惜辞丢脸出丑,奈何墨君漓盯得实在太紧,她们压根没机会近慕惜辞的身不说,便连引过去个行酒令,都被墨君漓以“阿辞年龄尚幼不宜饮酒”为缘由挡了回去。
慕惜辞滴酒未沾,反而是萧妙童喝得快要呕出来了。
慕诗嫣盯着慕惜辞的方向咬牙切齿——她不明白大房那一对贱|人姐妹到底有哪里出众,竟能哄得两位殿下连同晋王世子围着她们团团转!
不就是长了张好一点的皮囊吗?那慕惜音病歪歪的,整天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有什么好的!还有那慕惜辞那个小丫头,毛都没长齐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