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郁荣至今未将绵绵带回,王福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不定对绵绵做了什么,情势危急。
事情已然迫在眉睫,在这儿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加派人手寻找无疑是最好的法子,但凡有些心智的人必定会让道。
不料,华容夫人一听,非但没让开,反倒又上前一步,径自牵住了马辔头,厉声拒绝:“不行!”
“华容,莫要胡闹,而今不是任性的时候。待此事过后,找回那孩子,我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可否?”季伯急得两条眉毛凝成了一个疙瘩,低声下气地跟华容夫人一个小辈伏低做小,只为让她快快让开。
“季伯,你糊涂了吗?难道你忘了当年长公主是为谁所逼,才会决然离开淮京城这个伤心地?你莫不是忘了当年娇娇遭遇过怎样可怕的事?你怎么还会对那人保有期望?你将娇娇在淮京城的消息告知于他,便不怕当年的事重演吗?”
华容夫人急急地质问季老侯爷,话里话外都在说他糊涂。
闻言,季老侯爷愣住了,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和那抹决绝的身影。
周围的仆从噤若寒蝉,在这等气氛之下连大气都不敢喘,大多觉得静默是最大的保命之道。
华容夫人拦在道路中间,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态度十分坚决。
几经挣扎,李老侯爷终于妥协,下了马,吩咐身边的仆从将马牵走。
说到底,季远心里还是怕,他生怕自己一着不慎,令长公主的惨剧重演。
“季伯,你跟我说一下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让家里的家丁也出去帮忙找一找。”华容夫人神色惶急。
“家门不幸。”季老侯爷只说了这几个字,多的没有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即便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华容夫人是什么人,她有着七窍玲珑心,人也聪颖,稍一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神色凝重道:“季伯,武宁候府的蠹虫还是趁早除尽为好,不然说句不中听,恐怕会祸及整个家族。”
季老侯爷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沉痛地点了点头,闭起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满是坚毅,已有计较。
华容夫人本不过是顺嘴提一句,当务之急还是找绵绵,她唤来身旁的奴仆,当即吩咐道:“回去调集府中的家丁。”
“不可。”季老侯爷拦下了准备离去的仆从。
“季伯——”华容夫人不明白季老侯爷此举的因由,露出不解的神情,声音中满是焦急。
“你如此大张旗鼓地找人,到时候惊动了陛下,你如何回应?”季老侯爷担心事情被老皇帝知悉。
闻言,华容夫人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无所谓地说:“嗨,季伯无需忧心,到时我自由办法应对。”
季老侯爷似乎仍有所忌惮,眉头紧皱,不敢松懈,而那仆从早已应声而去。
华容夫人半点不见外地对季老侯爷说:“季伯,我能进门去等吗?”
她说的“进门”指的是武宁候府,而季远没有拒绝的理由,自然点头应允。
两人在大堂坐下,仆从奉上茶水果点,可堂上的两人都没什么闲情逸致喝茶,也没有谈话的想法。
他们都在等,等季郁荣回来,等好消息传来。
不久,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仆从过来通传:“少爷回来了。”
季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有如离弦之箭,蹿到了前头,浑身上下都透着两个字——焦急。
华容夫人紧随其后,眼巴巴地看着堂外,那模样不像是等人,倒像是狩猎,等着猎物出现就猛扑上去。
季郁荣没让他们等太久,他大跨步跑进门内,神色凝重,没等季老侯爷开口问,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季远看到自家孙子的神情,心中便多少有些数了,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素来镇定的他不由倒退了两步。
站在他右手边的华容夫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充愣着,好一会儿没回神。
“孙儿请求祖父,借武宁卫令牌一用。”季郁荣沉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语气有些许惶急。
季老侯爷听到这几个字,大惊失色,忍不住大声斥责季郁荣:“你疯了?!”
一旁的华容夫人听到季郁荣提起的令牌,不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来,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
“请祖父借调武宁卫。”季郁荣重复方才的请求,语气越发坚决笃定。
与第一回请求时低着头不同,这一回,他抬起了头,脸上的神情满是诚挚,眼中满是恳求。
事关重大,季远尚在犹豫,而华容夫人已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问:“阿荣,可是绵绵出事了?”
静默,一片静默,季远与华容夫人等着季郁荣的回应,忐忑不安。
而季郁荣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华容夫人,并没有回应,但他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见到季郁荣苦着一张脸,久久没等到确切答案的华容夫人不由急了,催促道:“阿荣,你快说啊,绵绵到底怎么了?”
“阿荣,你倒是说啊,那小姑娘究竟怎么了?你为何火急火燎地要调用武宁卫?”季远也出声询问。
季郁荣缄默再三,终于吐露了实情,将此番寻人的结果如实相告。
自从听了王福王管家的话,他便急火火地往西城跑,生怕晚上一时片刻便会发生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西城是淮京城中最复杂的地方,赌坊青楼林立,汇聚着三教九流的人,龙蛇混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