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陈皇后红唇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孕中多思。”
“是!”上官静恭恭敬敬地答道:“儿臣虽尚未生养,但也听说,怀孕的女人情绪波动较大,李充媛在未央宫被母后精心照顾,难免更娇气些,稍有不顺心只怕就会多疑难过。不过儿臣倒是觉得,还是以孩子为重,她若是发泄一下,能心情好些,倒也是件好事。”
“你是想说……”陈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淡淡扫了一眼上官静:“本宫该请皇上过来哄哄她,让她心情好些?”
“儿臣并无此意。”上官静立刻摇头:“请不请父皇,应由母后定夺。儿臣只是想说,她之前在院子里闹腾一场,兴许心情已经好点,接下来就不会继续折腾了呢!”
“除此之外,没别的了?”陈皇后又问道。
“李充媛在母后这里养的很好。”上官静微笑着答道:“儿臣刚刚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气色,肤色白嫩,双颊红润,可见母后照料得十分精心。”
“呵……”陈皇后轻笑一声,眼中却毫无笑意:“你倒是会说话。行了,今儿天色也不早,我也乏了,你先去吧。”
“是!”上官静立刻站起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她恭恭敬敬地向陈皇后行了礼,转身就往外走。
“娘娘,”上官静走之后,凝霜有些忧虑地望向陈皇后:“李充媛今日……”
“就如她的愿。”陈皇后淡淡地答道:“打发人往御书房去一趟,说是李充媛相见皇上。话带到了就好,皇上来不来,本宫可管不着。”
“是!”凝霜点点头,又转头向外望去:“这皇子妃似乎变化很大。她以前可不是这种谨慎寡言的模样。今日再见,奴婢倒觉得,她比之前显得精明老道了许多。”
“难说。”陈皇后冷笑一声:“依本宫看,着上官静怕是从未变过。只是以前藏的好罢了!她和那个萧珩,还真是天生一对。都是城府深重,居心叵测之辈。”
清晖阁。上官静先仪态优雅地向冯老先生行过礼,接着首先入座,装模作样地朝着教了她几年的老头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接着又朝周围摆了摆手,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宫人上茶。
冯老头也是装模作样,朝上官静行了个礼,但上官静看的清楚,他胡子下面的嘴,都快撇到耳朵后头去了,这满心不情愿都写在脸上了。
流程走完后,上官静又以透气赏景为理由,让宫女将清晖阁所有门窗都敞开,接着才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留下映霞和映月伺候笔墨就好。”
清晖阁的宫女和内监们答应一声,很快鱼贯退出,而映霞和映月则一人一角,守在窗畔,一边听吩咐,一边向外张望着,防止有人接近偷听。
上官静伸着脖子张望着,等人一走光,她立刻毫无形象地抄起桌上的茶盏,咕咚咕咚牛饮下去,接着才哀叹道:“啊!我今天真是太倒霉了!”
“不肖徒弟!”冯老头不高兴的嘀咕:“一张嘴就没好话。见了我你就没别的想说?老夫竟然还得给你行礼!哼!”
“给师父请安!”上官静站起来,十分敷衍地弯腰给冯老头行了个礼:“师父您面子大,这宫里除了皇上、皇太后和皇后,也就您能让我折腰,这下您开心了吧?”
“哼!”冯老头假装不在意,但是胡子一撅一撅,似乎连头发丝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嘚瑟劲儿。
“我今天是真的倒霉。”上官静三言两语,就将她今天在未央宫的遭遇说了个清清楚楚,接着又哀叹了一声:“唉!宫里可真不好混,处处都是坑。”
但冯老头却没像以往一样,对上官静刻毒的冷嘲热讽,而是眉头紧锁,半晌不吭声。
“师父,”上官静一看冯老头的脸色,立刻就有些不安,她问道:“您想到什么了?”
“李充媛应该知道,她现在还活着,全靠肚子里这一个。”冯老头表情有些凝重:“她故意闹着一出,是图什么呢?”
“所以我猜是有人指使。”上官静答道:“陈皇后绝不会害她的孩子。这一点我非常确定。”
“谁指使她?”冯老头问道:“林贵妃吗?除了林贵妃以外,还有谁会做这种事?咱们可都是清楚的,这李充媛绝不可能是林贵妃的人。”
是啊!上官静瞬间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如果有人指使李充媛闹事,目的是扳倒陈皇后的话,此事若成功,受益者只可能是林贵妃。
有林贵妃在,旁人做这种事,不是平白为他人做嫁衣,吃力不讨好吗?
可是李充媛是因为与宗亲勾结,谋害皇孙才受罚的,不管罪魁祸首到底是不是她,总之做局将这事扣在李充媛头上的人,就是林贵妃本人。她绝不可能是林贵妃的人。
“若是无人指使……”上官静沉吟片刻之后才答道:“我想她的目的应该是保命。但她谋害皇孙,无论如何都活不了的,就这样折腾也是白搭。”
“孩子平安生下来自然是活不了的,”冯老头答道:“可若这个孩子……又没了呢?接连两次,在陈皇后的严防死守之下,孩子又没了,陈皇后要怎么解释?李充媛等那时再喊冤,说有人嫁祸她,是不是更有说服力一点?毕竟这次流产的是她自己。”
“天真。”上官静冷冷地答道:“我若是陈皇后,一定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流产又不是不会死人。”
“但若是整个宫中的眼睛,都在盯着未央宫的动静呢?”冯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