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陈皇后眼神冰冷,带着一丝不屑:“本宫做了三十年皇后,难不成要你一个嫔妃来教本宫该如何做事?你得先问问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林贵妃没资格,那哀家有没有这个资格。”皇太后冷着脸质问道。
“母后自然是有的。”陈皇后答道:“杖刑作为五刑之一,嫔妃们犯了什么样的过错才会受刑,宫规都有明文规定,敢问母后想问哪一条?母后若是说不上来,儿臣倒是可以一一讲给母后听。不过,若是母后想从中找一条,当做惩罚陈采女的依据,您可能要失望了。”
“皇后娘娘可真会说话。”别看魏才人身份不高,但架不住她敢张嘴。再加上皇太后和林贵妃都力主严惩陈采女,魏才人觉得有人给自己撑腰,更是毫无顾忌,就算是对上陈皇后,她也不怂。
“太后娘娘,依臣妾看,这皇后娘娘的依据,大约就是她自己的需要吧?”魏才人瞪着被未央宫内监“押着”的陈采女,眼神像是要吃人。
“娘娘,要不要臣妾提醒您?八月里,就在太后娘娘的宫中,林贵妃可是无故责打了臣妾,臣妾当众受的杖刑,那时候您也在场呢!那个时候,您怎么不拿宫规出来压人,怎不见您说五刑都要皇后亲自下懿旨呢?怎么臣妾受罚,您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轮到您自己的亲侄女的,您倒要依着宫规行事了?”
“魏才人,”陈皇后上下打量魏才人几眼,眸中皆是不屑:“你大约是从未生出过任何自知之明。你可知,看在皇上宠你的面子上,本宫饶过你多少次。你以下犯上,对九嫔以上的贵人屡屡口出恶语,大福殿祈福时屡屡对几位薨逝亲王不敬,吃穿用度上的逾制违例更不知凡几。这一切,在司正簿上皆有记载,诸多罪名积少成多,数罪并罚,你以为当初罚你有哪里不对?不过看在皇上对你新鲜感未退的份上,暂缓处罚罢了,难不成你还真觉得你受杖责冤枉?”
陈皇后堵得魏才人张口结舌,毕竟她平日里还真是挺张扬,四处得罪人,而陈皇后以往并未计较也是真的。
“那皇后娘娘倒是说说,”林贵妃不急不慌,开口问道:“一个小小采女,凭什么在未央宫后殿禁足幽居?太后娘娘明明罚她入掖庭,皇后娘娘又是因何阻拦?”
“林贵妃,”陈皇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入宫的时日也不短了,足有二十余年。这二十年中,你可曾见过本宫罚任何嫔妃入掖庭?若真的开这个先例,这第一个入掖庭的,你猜是谁?”
如果说,之前陈皇后对皇太后是隐晦的讽刺,对魏才人是光明正大的轻视,而现在她对林贵妃,则是毫无遮掩,赤裸裸的威胁。
林贵妃入宫二十年几年,做过的亏心事不知凡几,她从未因此受过任何惩罚。原本她对自己之前在宫中的所做作为十分有把握,然而看到陈皇后的表情,她突然间就有些不确定。
毕竟她并不能确定,自己二十多年来的行为,是不是真的毫无破绽。万一……万一陈皇后手中早就掌握了什么关键的证据却一直引而不发呢?
想到此,为保险起见,林贵妃还真是铁青着脸闭了嘴。
而由于陈皇后在感情上早就对皇上那个老渣男绝望,对待没有利益冲突的嫔妃一向还算是宽和,再加上陈皇后在后宫三十年,还是十分用心经营拉拢了一部分嫔妃,因此后宫中,至少也有一半的嫔妃偏向她这一派的。
看到身居高位的林贵妃被噎得闭了嘴,立刻就有皇后一派的嫔妃站起来开口,语气和缓地劝说太后不要同一个小小采女太过计较。
计较?皇太后气得半死。但看到站起来力劝她的嫔妃比例,皇太后已经清楚了陈皇后的打算。她明白,这么多的嫔妃支持皇后,若她一意孤行,未免会难以服众。
不过……陈采女的事她其实可以妥协。皇太后眼神阴冷地瞟了一眼站在陈皇后身后的陈采女。
其实她真的无关紧要。以前是个宝林在后宫中就已经算是人微言轻了,眼下只是个地位最低微的采女,那就更不重要了。
陈采女今天在此遭受的一切,其实都是冲着她背后的陈皇后,皇太后一直都是目标明确的。
皇后看来是下定决心要保住她的侄女,其实这样的局面……好啊!
上一届宫斗冠军,自然也是脑筋转得十分快,立刻就分析出了怎样才能得到最大利益的路线。
本来她的目的也不是收拾一个小小采女,而是最大限度地攫取后宫权柄。
“皇后,”皇太后目光阴冷地盯着腰杆笔直毫不妥协的陈皇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皇太后问完这句话之后,眸光似是不经意,向着西偏殿的方向微微一瞟。但很快,她的神色恢复正常,又是鹰隼一样,目光冷厉地瞪着陈皇后,还有她身后的陈采女。
陈皇后望着皇太后的眼睛,沉默了许久。她当然清楚皇太后是什么意思。若想要护住她的侄女,她必须要拿出足够的筹码来交换。
“母后。”沉默了片刻之后,陈皇后才开口,她已经做出了抉择:“后宫法度严明,臣妾这个皇后一定会尽责。您放心,陈采女今后会由未央宫的嬷嬷亲自管理调教,绝不让她再惹得您和皇上不快。”
这是个极为明确的态度。皇太后盯着陈皇后的眼睛,片刻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哀家就尊重你这个皇后的决定。来人,将陈皇后和陈采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