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丞相的手果然很长。
第二天一大早,萧景珩到了启元殿,一看陈丞相的脸就知道,昨日在宫中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他给皇上摆脸色没两天,就被皇上给摆了回去。眼下就看这个老东西决定下一步如何决策了。
是退一步服软?老老实实地开始处理朝政?还是进一步加码,继续拖着同一派系的官员拖怠懒政,向皇上极限施压?
让皇权与相权的斗争趋于白热化,看谁先扛不住妥协?
可以肯定的是,无论陈丞相如何决策,萧景珩都会是直接获利的一方。既然如此,他不介意让陈丞相的压力再大一些,逼他尽快做出抉择。
因此这一日,萧景珩在朝中显得比平日更为友好温和。在启元殿门口等待皇上来上朝的时候,他原本是跟自己的两位死党何凌珺和上官沐云站在一处,几人低声商议着上官沐云手中的几件案子该如何处理。
林思行陪着林太尉过来时,萧景珩朝两人友好地打招呼,甚至还主动邀了林思行过来一起“闲聊”。
接下来就是昨日刚刚被萧景珩保举升了官的苏青云,陪着苏大学士一起朝启元殿走来。苏青云被越级提拔到五品岗位上,这还是他头一次上朝。
一看到他过来,萧景珩就主动友好地朝他打了招呼,并且没有以官衔称呼,而是随了老婆,称苏青云为“二姐夫”。
这样当众亲近的姿态当然让苏大学士十分高兴。老狐狸当然能猜到萧景珩为何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朝萧景珩拱了拱手,转身进了大殿,与正在闭目养神的另一位老狐狸林太尉站在了一起。
两只老狐狸翻翻眼皮,看了一眼冷脸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的陈丞相,决定当着丞相大人的面,来一场亲切友好的交谈。
因此无论是宫门口,还是大殿内,太子的之间的相互交往一片和谐。
当然了,后来武定侯过来了,外面的年轻人赶着朝他打招呼,殿内的老狐狸也是朝他笑呵呵。
武定侯被太子女婿拽着低声说了两句话,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接着他进入大殿之后,就直接冲着站在最前列的三个老头子走去。
礼数嘛,当然是周全的,招呼打一圈,但明显亲疏有别。
打过招呼以后,武定侯立刻和林太尉和苏大学士凑了一圈,热火朝天的开聊。
陈丞相冷眼旁观片刻,转身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几名丞相一派的官员立刻围了上来,与林太尉身边的一波人泾渭分明,一副对峙的样子。
与陈丞相一向私交不错的苏大学士,在武定侯与林太尉开聊之后逐渐闭上了嘴,开始闭目养神,但他同样也没有和陈丞相热络的交谈,成为了一颗十分有倾向性的墙头草。
皇上这一日如常上朝,他就像是不知道后宫发生的事一样。而萧景珩是不会放弃煽风点火的机会的,他刻意精心选出了几份政务奏疏,当朝提奏,要求急办。
这些奏疏,大多都属于陈丞相党羽的管理范围,若要急办,那肯定得陈相一脉的人马合作才行。
皇上不动声色,对自己儿子的行动十分配合,直接下发到直管部门,让萧景珩散朝后往六部与主管官员商议着办。
几位被派了差事的六部堂官并不敢当朝抗旨,他们领了发回的奏疏之后,都在看着陈丞相的脸色。
萧景珩和皇上视而不见,打算等着散朝后,由萧景珩出面再去逼一把。
而前朝那边,萧景珩为了套路陈丞相忙得不亦乐乎,后宫这边,上官静也开始行动了。
她一大早就跑去了晗春殿,探望“养病”中的上官鸾。
对于知情者上官静,隐形宠妃上官鸾已经没什么好遮掩的。
皇上走了还不久,上官鸾起身还不久,头发都还没梳,只是松松的在脑后挽了个髻。她就这样斜倚在软塌上,身上披着件淡粉色的云锦袍子,整个人周身都笼罩着暧昧慵懒的气息。
晗春殿厚厚的幔帐被高高挑起,寝殿内的景象一览无余,几件男人的衣物就这样大大方方的随意搭在床边的春凳上。寝殿内香炉子里燃着袅袅熏香,让整个正殿里飘着些暖融融的甜腻香气。
几名宫女正在寝殿那边收拾着凌乱的被褥,而云雀则带着人从屏风后抬了一桶洗澡水出去。
上官鸾这是……刚洗过澡?上官静微微吃惊。
难不成这俩人临上朝前还抓紧时间滚了滚?老色批玩得够野的啊!这么辛苦竟然还爬起来去上了早朝,不容易不容易。
“坐吧。”上官鸾朝上官静微微点了点头:“我猜到你今日会来。你倒是着急,这一大早的就跑过来了。”
“看来昨日寿安宫的事,长姐听说了呀。”上官静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来了个开门见山:“陈皇后为了她侄女,不惜抗旨离开未央宫,父皇昨日又加罚了她五日。”
“哼。”上官鸾冷哼一声:“我听说了。未免也太过便宜她。”
看上官鸾的脸色,上官静就知道,这位隐形宠妃怕不是昨天晚上已经为此找过皇上的麻烦了。
“长姐,皇上是怎么考虑的呀?”上官静眨眨眼,一脸懵懂的模样:“抗旨这样大的罪名,也只是加了五日禁足。”
“陈丞相在朝中根深叶茂,同党众多。”上官鸾从云雀手里接过了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就算是要整治陈皇后,也得一步步来,逼得太紧,恐怕适得其反。你着什么急?你瞧不出来吗?昨日陈皇后其实是在太后手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