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秦先生,和上官静想象中的形象不太一样。他个头很高,手脚粗壮,但是却有些胖,而且身材并不匀称,肚子很大,看起来就像是上官静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蒙古摔跤选手似的。
秦先生的脸黑乎乎的,其实头不大,但因为胖,他的腮帮子却不小,显得脖子短,这让他整个脑袋像个三角形,再加上蓄了一大把黑胡子,这形象上官静看了之后,不自觉的在脑袋里冒出“程咬金”三个字,总觉得秦先生应该从背后掏出个大斧头来。
高胖的秦先生长得其实不算丑,但也远远称不上好看,不过这人的目光坚毅清正,倒是让上官静相信他上了战场一定是个好武将。
但是嘛……这样一个人来教萧景珩,合适吗?上官静很怀疑啊!白白瘦瘦的萧景珩站在秦先生面前,就像是个小鸡仔,而且还是被拔了毛做成了白斩鸡的那种。
不过有人教就行啊!上官静决定不讲究,她拽着萧景珩过去,给秦先生行了个礼,然后就将人独自丢下拍拍屁股离开了。
她也没去管萧景珩那些围观的兄弟,也没理会那些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仆役,一切就交给萧景珩处理,上官静相信,他自己能搞定。
这样热闹滚滚的围观情况持续了几天,渐渐也就消停了。
包括萧景琰在内的所有人都确定了一件事,秦先生水平应该是不差的,但可惜他教得是萧景珩。
再高的水平,对上一个呆子,也是对牛弹琴。
不过萧景珩挺听话,师父让他干嘛他就干嘛,扎马步之类的基本功,这孩子倒是踏踏实实的练,进步也快,但稍微需要动点脑子的……他好像就有些不灵。
这是萧景琰看到的事实,也是萧景琰的武师父自己过来侦查过得到的结论。
只不过秦先生是不是这样想的呢?
很显然不是!
至少秦先生自己跟武定侯说,萧景珩这孩子虽然反应慢些,记性差些,许多招式要重复教许多遍他才能记住。但这孩子其实算是挺有天赋的,只要记住的招式,他自己融会贯通倒挺快。有些招式衔接,问他为何要这样做,道理这孩子从来都说不清,但似乎对武艺一项的直觉不错。
而且这孩子肯下功夫,让干嘛就干嘛,从来不会像普通小孩子一样偷懒耍滑。因此秦先生倒是挺喜欢萧景珩,觉得他若是下功夫调教,不是没希望将这个有些笨的孩子调教成高手的。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对淮阳王府的人说,秦先生是个聪明人,而且他受到了武定侯的严格叮嘱,很清楚萧景珩在这府里的处境。因此在萧景琰的武师父亲自来观察秦先生的教学进度时,秦先生甚至特意表现出萧景珩“笨”的一面。
当然了,他不知道,这笨的一面,其实也是萧景珩装的。
萧景珩规律学武半个月后,他的作息时间又有了改变。芸姑姑来通知他,以后可以早一个时辰从书苑回家,陪着上官静一齐学画画。
冯老头开始了一拖二教学活动。最开始的几日,老头子和兔崽子相互都十分客气,老头子装出和蔼可亲的样子,一板一眼搞教学,而兔崽子则乖巧无比,问什么答什么,看起来老老实实纯天然无公害。
表面上十分和谐是吧?但实际上,不管老头子还是兔崽子,相互都有保留,双方都戒备十足。作为中间人的上官静,则完全没起到任何粘合剂作用,她选择冷眼旁观,由着他们去演,她觉得,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
事实证明上官静还是很了解这一老一小的,在共同上学一个月后,冯老头终于绷不住,开始故态复萌,毫无形象地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手里抄着把大折扇,随时随地用来当揍人工具。
一个月没挨敲的上官静因为太贫成功中招。冯老头当着萧景珩的面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出手如电。他猛然坐起毫无预警地高举起扇子,直接敲到了上官静头上,虽然下手很轻,但敲得很响。
萧景珩吓了一跳,他有些吃惊地看着炸毛跳脚的冯老头,还有厚脸皮揉着自己脑瓜顶的上官静,愣了几秒,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他这一笑不要紧,上官静也跟着笑起来了,冯老头气得更厉害,又抄起扇子连萧景珩带上官静,一人给了一下。这一扇子下去,就像是打通了某个奇怪的关窍似的,让萧景珩和冯老头的关系迅速接近,互信关系也就此建立。
然后……然后上官静就嫉妒了。她觉得冯老头偏心眼,更喜欢萧景珩。
“呸!”冯老头冷哼一声绝不承认:“自己不长进,反倒要赖为师偏心。”
“我有证据!”上官静立刻指着萧景珩:“您成天骂我是猴崽子,但从来没骂过他是兔崽子或者狼崽子。”
“谁叫你成日间没完没了的顶嘴。”冯老头瞪着眼睛理直气壮:“谁不听话我骂谁!你什么时候见过景珩不听话?这么乖的孩子在哪里都不会受罚。”
“也不是。”萧景珩立刻笑呵呵地答道:“书苑的先生还是会用戒尺打手的。”
“为何?”冯老头立刻将脸一沉:“你在外守拙,一定不会淘气惹事,他们为何打你?!”
“我笨,自然学东西慢。”萧景珩答道:“翰林们的耐心也不是都很好。偶尔生气了也会罚,不过这种时候不太多。他们大多情况下都懒得管我。”
“哼!”冯老头很不高兴地嘟囔:“一群禄蠹,自己学问不高,倒好意思罚人。”
“这倒也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