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看元敏这样,又事关两府的体面,自己没有说话的余地,忙指了个事,先告辞了。
一直跟着的暖语笑道:“这大小姐怎么就那么看不上罗家二小姐,上次我跟您来的时候也听到大小姐抱怨,说罗家小姐这样不好,那样不对的!”
贞娘安静的靠在绣了喜鹊登枝大红罗靠枕上,随着车轮子有节奏的颠簸懒洋洋的笑笑:“不过是敏姐姐直性子,受不得罗家小姐的傲慢罢了,都是出身富贵公卿家的小姐,都是家里如珠如宝似的娇惯着,受不得半点委屈,没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她的唇角浮现一个略带讽刺的笑来,这样的事情,她原是司空见惯的,富家小姐见比家境,比首饰衣衫甚至比未婚夫婿的地位官职,像一群井底之蛙,比着夸耀自己的见识,落在高飞的大雁眼底,不过是无知愚蠢罢了。她已经懒得去理会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了:“对了,可嘱咐让我娘按时吃药了?”
“咱们临出门的时候嘱咐了好几遍呢,您放心吧,俏月心细,不敢忘的!”
“嗯,咱们一会路过隆福寺停一停,那卖的小豆糕和花生粘我娘和纯哥儿都爱吃,咱们买点回去。”
暖语清脆的应了一声。
回到家里,正赶上纯哥儿放了学,依偎在杜氏怀里瓮声瓮气的说着学堂里的事,逗的杜氏眉开眼笑。
贞娘看着这温暖的画面立刻觉得心里充满了安宁和幸福。
“姐,你回来了!”纯哥儿高兴的蹦蹦跳跳的过来,贞娘捏捏他的小鼻子,疼爱的笑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不是逃课了吧?”
“才没有呢,明儿是端午,学堂里放假,先生今儿让我们早些回家包粽子呢!”
“呦,纯哥儿还会包粽子呢,那姐姐可得好好尝尝!”贞娘故意逗他,纯哥儿涨红了脸,噘着小嘴道:“我,我现学,我学学就会了!”
杜氏笑道:“你这孩子逗他干嘛?他哪里会包粽子,会吃还差不多!”
贞娘将手里的两包点心放到炕桌上,笑道:“来,姐姐今儿买了你爱吃的小豆糕和花生粘,去洗洗手,来尝尝,娘,你吃药了没?”
“吃了,那俏月得了你的嘱咐,眼巴眼望的看着我吃药,连个碗底都看着让喝了!生怕剩下了!”杜氏嗔道:“我算看出来了,这俩丫头跟你是一伙的!”
贞娘笑嘻嘻的拿了两个花生递给杜氏:“娘,若不是您素来不爱吃药,每回都能躲就躲,哪里还要我们这样看着您啊?”
杜氏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这辈子,什么苦什么罪没受过?偏就怕吃药,原先家里穷,有病能挺就挺着,挺不住就熬碗姜糖水喝喝,盖上大被捂一身汗,自从上次病了,贞娘和许怀安就坚决要求她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要找大夫看病吃药。那药一碗一碗的,苦的人舌头发麻,她是在是打怵。
“今儿陈嫂做什么了?我饿了,咱们什么时候摆饭?”
俏月一边帮着贞娘换了家常的苎麻小袄,一面回道:“今儿是奶奶亲自下的厨,做了绿豆稀饭和肉末烧饼,还有咱们糟的鱼,已经好了,奶奶尝了说刺都是酥的。”
贞娘伸伸舌头,笑道:“真的?你说的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娘,我最爱吃你做的肉末烧饼了,一咬一汪油,外酥里嫩,那肉丁都是用甜面酱腌好的,嗯,想想都馋!”
杜氏知道女儿这是故意逗自己开心,笑着吩咐摆饭,让俏月带着纯哥儿去洗手,拉了女儿上炕,说起许怀安晚上要回来:“你爹在国子监念书,我寻思着咱们原先在镇上年节都要有些人情来往的,如今怕是更要多些,就让陈嫂备了四十个各色粽子,还有两篮子鸡蛋,预备着,看看你爹明儿会国子监要不要拿些给老师同学什么的。”
贞娘笑道:“娘想的真是周到,我都给忘了!”
杜氏笑道:“你啊就知道安慰娘,你和陈嫂包了那么多各种各样的粽子还有许多南边口味的粽子,还不是预备了要给你爹的,你这小丫头,精的猴儿似的,也不知道像谁?”
贞娘就赖到她娘身上撒娇:“像您呗”
杜氏搂着女儿,摸着她顺滑乌亮的发丝,心里有些酸楚,这个孩子太过早慧懂事了些,家里的事情有一多半都是她想着的,就连山东庄子上的庄头和京城铺子里掌柜的报账,也都是贞娘利索的算一遍,交给许怀安或自己,让他们去跟掌柜的交涉,家里的收入支出也都是贞娘计算,年年都有不少盈余,日子过的富足安逸,许怀安有次感慨道:“这孩子可惜了,若使个男孩子,必可振兴门楣,兴旺家声!”
算来女儿已经十岁了,过个一二年就应该找婆家了,这么个精明孝顺、知书达理的女儿,不知谁家能得了去,自己和丈夫定要好好给女儿挑挑才是。
晚上许怀安回来,杜氏跟丈夫说起辅国公府的大小姐定了亲事,又说起贞娘也十岁了,过几年也该找婆家了,叹了口气道:“我原想着将贞娘许给石头的,那孩子厚道,又知根知底的,上面没有婆婆,我大哥那人是个心胸豁达的,进门就当家,咱们闺女定不会受气,谁知道”说着净落下泪来,许怀安见妻子伤心,忙劝慰一番,又道:“贞儿还小,十三四岁再说亲事也不迟,况且此刻边关不许贸易,把手森严,等过一两年圣上开恩,许就能出关找找大哥,我总觉得大哥那个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没了的,那么多年江湖都闯荡下来了,大哥是个福大命大的人,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