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看看两个侄女,再想想刚刚看见的贞娘,心里暗暗叹息,年纪相仿,可容貌出身,行动举止差的何止一星半点?看来还是要给两个侄女寻个好的教养嬷嬷,好生教导一番才是。
贞娘沐浴后靠在榻上小憩了片刻,忍冬拿了干毛巾给她绞头发,一边道:“少奶奶可要吃些点心?我瞧着您早上就没吃多少东西,可是胃口不好?”贞娘懒懒的摆弄着手上的冰玉镯子,点点头道:“你不说还不觉得,你一说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咱们是在人家做客,你寻个丫鬟问问有没有,没有就让小厮出去买点回来!我想吃点酸酸的东西。”忍冬笑着答应出去了。
不一会,端着一盘子点心进来了:“这里的刘太太倒是十分细心的人,我刚一开口,那丫鬟就笑着说早就预备了,只是不知道少奶奶这么快就沐浴完了,等着端上来给您尝尝呢,说是她们扬州最出名的点心,还说她们奶奶正在预备晚上的宴席,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呢!”贞娘笑着点头,拿了一块蜂蜜酸枣糕吃了,果然胃口大开,又吃了两块才罢手。
晚上,廖成峰设宴招待杜大壮和杜石头,并请了帮中两个副帮主作陪,内宅中,刘氏也设了席面招待龙姨娘和贞娘,让念慈和念恩作陪,台上唱的是余杭调的名曲段《追鱼》。
刘氏出身武林,丈夫也是江湖中人,一些礼仪规矩都是这几年应酬些富商太太们才学会的,好在龙姨娘和贞娘也不甚讲究这些,一边说笑一边看戏,倒也吃的尽兴。念恩羡慕贞娘美丽,穿戴华丽,着意巴结:“嫂子,你手的镯子怎么是白色的?我瞧着人家带的都是碧色的才好啊?”贞娘微微一笑:“这是冰玉的,越是颜色浅才越好!”身后伺候的忍冬唇角勾了勾,眼波中就带了一丝轻蔑。
台上扮演张珍的小生唱到:“碧波潭碧波荡漾,桂花黄疏影横窗,空对此一轮明月,怎奈我百转愁肠。”
贞娘很认真的看戏,念慈见她听得认真,就问:“嫂子很喜欢看戏?”
“哦,我是北方人,有些听不懂,少不得仔细听听。”
“听说北方喜欢弋阳腔?”
“是,我们北边一般都听弋阳腔,有时也听元曲,不过普通百姓一般听不懂元曲,都是鬼人们好听的!”贞娘解释道:“我也是跟着一个朋友听过一次,听不大懂。”
元曲是宫廷中的乐曲,要用很多乐器伴奏,由歌伎演唱,唱得都是现今流行的诗人所做的诗词,一般百姓很少能听懂,她也是在京城时凑巧跟着元敏听过一次,当然前世这种元曲她听的多了,可毕竟她没有接受过高深的琴棋书画的教育,对元曲也只限于听听而已。
她反而比较喜欢余杭调,婉转清丽,曼妙动人。
第二日,廖成峰就请了杜大壮一家去看酒楼,因为真味楼是贞娘的陪嫁,自然要请贞娘做主,廖成峰看中的地方在瘦西湖边上,杨柳绕堤,风景宜人,这酒楼是座三层小楼,飞檐朱瓦,十分精巧,廖成峰介绍道:“这里原本是座青楼,老板得罪了本地的官绅,不得已将这楼卖了,杜老哥正巧看上了,我就先买下来了,老哥哥对我恩重如山,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这酒楼就当小弟送哥哥的礼物,听闻侄儿媳妇经营了两座酒楼,想来对这个很擅长,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玩意,侄儿媳妇看看怎么样?”
贞娘四下瞧了瞧,见周围有集市,有很多店铺,知道这地点是个极好的地方,这酒楼怕是不便宜,忙笑道:“这地点极好,开酒楼就是要地方好,客流多,只是让帮主破费了我们过意不去”
廖成峰一挥手:“你家姨娘救了我儿子的性命,就是我的恩人,何况这些日子我与老哥哥极为投缘,这点东西算什么?”
杜大壮人虽豪爽,脑子却不傻,拍了拍廖成峰的肩膀笑道:“老弟,我知道你家大业大,可也不能让你买个酒楼给我,救你儿子那是机缘巧合,他便步是你的儿子我们该救也得救,我来这些日子,也看了你带着这群兄弟讨生活不容易,这银子我来出,酒楼我算你一半”
廖成峰自然不肯,两人你来我让的推让了半晌,最后议定两家一家出一半银子,算两家合伙的买卖,菜色和师傅由杜家提供,在本地的一些杂事由廖家应酬,赚了银子一分为二。
晚上,刘氏拿着契书小心的收好,回头笑道:“让你料定了?果然是咱们俩家一家一半,你可高兴了?”
廖成峰躺在床上,揉了揉额角,笑道:“倒也不是我小气,只是咱们虽然有个帮会的名儿,可一年下来挣的银子不过几百两,帮会中上千张的嘴都要吃饭呢,官面上的应酬也多,还得孝敬那些衙门里的人,捞到咱们手上的银子能有多少?何况这些年为了给爵儿治病,咱们赚得那些银子都买了药材请了大夫了,咱们手底下也没剩几个钱。这几年我一直盘算着,给咱们家留条后路,将来我辞了这帮主的位置,咱们一家子不能喝西北风去吧?漕帮不过是指着这条运河赚点辛苦钱而已,没什么赚头,可做生意,咱们也不擅长,可巧,老天爷给我送来这么个大哥,那真味楼我差人打听过的,味道好,客人多,在嘉定和苏州都十分红火,一年少说能赚上千两银子,那杜家也十分豪阔,在京城有铺子,在山东有庄子,是底子厚实的人家,听说在嘉定光置办的园子就花了七万两银子,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