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一骨碌爬起来,惊喜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怎么样?这会儿你可是秀才娘子了!”杜石头得意的搂着媳妇靠在迎枕上。
贞娘想到前世短命的弟弟如今竟然做了秀才,满心的欢喜,板着杜石头的脑袋,也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杜石头大喜,抓耳挠腮的不知如何喜欢好了,摸着贞娘的肚子笑呵呵的道:“这个宝贝可真是个好样的,刚来舅舅和爹就中了秀才,嗯,赶明起个小名就叫兴旺好了。”贞娘横了他一眼,娇嗔道:“这是什么名字?好多富贵人家的小厮大多叫这个名字,咱们小时候后街李二婶子家的狗好像也叫这个名儿”
杜石头恍惚记得好像真有这么个事,拍拍脑袋笑道:“呵呵,我忘了!要不,你取个文雅一点的?”
“才不过三个月,这么急着取什么名字,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等生下来再取也不迟,你啊,说风就是雨的,今儿晚上母亲要咱们一起出席家宴,西苑的常夫人和大公子也要来的,你还是洗把脸好好换件衣衫是正经的!”
杜石头一向对媳妇的话言听计从,立马起身让贞娘给自己收拾。
跟着贞娘来京城的四个丫鬟是绣春、忍冬、画眉和唱秋,本来贞娘是不预备让绣春跟来的,可绣春觉得小姐这么远去高门大户里,身边没有几个贴心人,万一吃亏了怎么办?于是苦苦哀求,贞娘思忖着杜石头身边也少个能出谋划策的人,就跟父亲商量,让杜师爷做了杜石头的师爷,杜师爷当然乐意,杜石头如今的身份可是朝廷重臣的嫡长子,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自己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将来也定能有个好前程。
这会绣春和忍冬见贞娘两口子起身穿衣服,忙进来收拾床铺,绣春帮贞娘端水洗脸,用上好的香脂匀面,梳头,换上了家常水蓝色缠枝莲花图案的素绸右衽夹衣,白色缎子百褶裙,头上只戴了赤金凤尾玛瑙流苏,流苏被盘进头发中,看上去乌黑的秀发中闪烁这星星点点的光芒,仿佛黑夜中的星光一般,有一种皎然不群,神秘妩媚的风姿。杜石头换上了湖色春绸衫,袖口做了剑袖,看上去英姿伟岸,潇洒飘逸。
绣春笑道:“小姐,您和姑爷往这一站,好像年画里的神仙眷侣似的,真好看!”
贞娘扑哧一笑:“你倒越发会说话起来了!”
忍冬道:“您睡着的时候,刘嬷嬷送了四个丫鬟和两个妈妈过来,说夫人怕少奶奶身边人手不够,送来些人伺候您的,我说您正睡着呢,刘嬷嬷就把人留下说等您醒了禀告您一声就行,若您不满意,只管说,再给您寻好的来!”
贞娘笑道:“左不过就我们两个人,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人伺候,只是母亲一番好意,却不好推辞,这会我们要去前面,母亲说要开家宴,等明儿再见吧,你和唱秋先安排这些人的住处去。”
侯府的家宴开在了东苑的花厅里,贞娘和杜石头一进去就见花厅里已坐了很多人了,几位姨娘和小姐们都齐整整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恭敬谦卑。中间的宝座上坐着黎氏,黎氏身边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夫人,穿着大红色满地金窄袖褙子,乌黑的头发梳了高高的流云髻,满头珠翠,鹅蛋脸,皮肤白皙,细眉,唇角有些下垂,一双冰冷的杏眼,神情冷淡,其实论容貌,这位夫人的容貌远在黎氏之上,可其风姿气质十分高傲冰冷,让人有种不敢亲近的感觉。
贞娘忽然明白这位常夫人何以明明比黎氏年轻、身份尊贵却仍然不受温绍卿的宠爱了。
估计什么样的男人面对这样俾睨骄傲的眼神都会觉得辛苦。
坐在她身旁的黎夫人看见杜石头和贞娘走进来,忙笑着招呼:“快过来,我的儿,饿不饿?这一路都辛苦了,睡的可还好?”竟然根本就不介绍常夫人,仿佛她是个不存在的人。
杜石头对黎氏充满了孺慕之情,他娘没介绍,他就当没看见,两步走过去,拉着黎氏的手笑道:“我还不饿,母亲饿不饿?我媳妇做饭可好吃了,赶明儿让她做些锅贴给母亲尝尝”
身边的常夫人瞟了一眼杜石头,冷笑起来:“这就是咱们家新找回来的大少爷呀?”
黎氏仿佛这会儿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不紧不慢的笑道:“瞧我这脑袋,唉年岁大了,竟忘了妹妹也在这儿了,恒儿,贞儿,快来见过常夫人”
俩人上前见礼。
常氏冷冷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叫他们起身,挥挥手,身后的婢女端上来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方端砚,一串龙眼大的蜜蜡佛珠。
黎氏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儿子中的是武秀才,她却送了一方端砚,分明是在讽刺儿子文不行而就武,赏了儿媳妇一串字蜜蜡?也亏她堂堂将军的女儿,好意思拿一串破蜜蜡珠子出来赏人,分明就是瞧不起人嘛!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刚要说话,贞娘上前一步将盘子接过来,盈盈一福笑道:“多谢夫人的赏!”随即交给了身后的婢女,转身跟黎氏笑道:“母亲,父亲怎么还没到?”黎氏面容稍霁,道:“你父亲进宫面圣,还没回来呢,才刚传话回来说圣上今儿高兴,赏了在宫内用膳,让咱们先吃,不用等他了!”
苏姨娘也跟着上来打岔:“咱们侯爷既然在宫内用了,咱们还是先开席吧,别人倒罢了,咱们家的大少奶奶可是有了身子的人,不能饿着,您说是吧?”
黎氏显然跟苏姨娘很亲近,笑道:“我看八成是你饿了,偏要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