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一惊,从枕上坐起,沉声道:“让她进来。”一个十一二岁刚留头的小丫头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脸上是一片惊慌失措。
贞娘蹙眉:“瞅着面生,是那儿的丫头?”
蔷薇是府里的老人,母亲也是府里的管事嬷嬷,基本上都认识,忙上前回话:“是花园子里冯娘子家的小圆子。”
“你说国公爷,国公爷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小圆子哭丧着脸,总算说话还算清楚:“是我娘让我来回夫人的话,刚刚送亲的亲家小姐,也不知是叫什么名字的在咱们园子里的扶柳桥上看景致,不知怎么就掉下去了,身边的小丫鬟大喊救人,偏巧国公爷跟几个人在那边时候什么事,见状就下水救人,如今那小姐倒没事,可我娘说这是大麻烦,非让我来回夫人”
蔷薇眼睛微微眯起,心里冷笑,这冯娘子倒是会做人,大概是想捧了自个的丫头上夫人房里伺候,给女儿混个好前程,出了这样的事情赶着来报信,这是表现自个的忠诚呢。
贞娘心里一沉,亲家小姐?来送亲的女眷中有几个是新娘子姐妹,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温瑞恒救了人虽然是好事,可人家可是个大姑娘,身子让男人碰了,那是有损闺誉的,一个弄不好,这麻烦就粘道身上了。
她忙下榻穿了鞋,带人去了前面。
被救起的姑娘被送到了客房,管事嬷嬷还寻了一套干净的衣衫给换上了,新娘子左氏也不顾规矩赶过来了,只是脸色十分不好,咬牙切齿的看着坐在炕上的女子。
见贞娘到了,管事嬷嬷忙上前回话:“夫人,是左家庶出的五姑娘,这会儿正哭呢,奴婢已经寻了一套干净的衣衫给姑娘换上了,左家的夫人已经遣人去通知了,一会就到。”
贞娘点点头,表示满意。
客房里左家来送亲的女眷们都到齐了,一个妇人模样的在身边劝着,其他的都在边上看着,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屑,面露鄙夷,看来这位五姑娘人缘不怎么样。
细看炕上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白皙,鸭蛋脸,两道柳眉,一双水雾蒙蒙的杏眼,红唇微抿,怯怯的抬眼看了一眼贞娘,娇柔纤弱,一头青丝湿着散落在脑后,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穿着一件藏青色宽大的夹衣,下面系了一条白色马面裙,这管事嬷嬷八成是心存促狭的,不知打哪寻来这么一身中年妇人的衣衫,五姑娘本来十分的颜色也被削成了三分。
贞娘微微一笑,温和的道:“刚听说这事,把我吓了一跳,五姑娘没事吧?”
五姑娘身边的夫人忙站起来施礼:“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五小姐不小心失足落水,倒让夫人跟着担惊受怕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咱们是正儿八经的姻亲,实在亲戚,五姑娘是我们家弟妹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哪里需要那么客气,可煮了姜汤?虽说是八月里,可这水还是凉的,别受了风寒。那叫我怎么过意的去,也让弟妹心里不舒服不是?”
话虽是笑盈盈的说,可这中间的意思谁都听得出,俩家是姻亲,左氏还刚刚过门,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意外还好,若是存了心思,那就着实打了左氏的脸,她这新进门的新妇可太没脸了。
新娘子左氏站在一旁,浓妆艳抹,凤冠霞帔,看着有几分娇艳,可指甲却深深的陷在手里,心里将五姑娘骂的狗血淋头,恨不能上去揍她几个耳光才好。
今儿是她大喜的日子,送亲的妹子居然攀扯上了国公爷,刚进门就得罪长嫂,还是有了爵位当家的主母,自己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她干干的笑了几声,道:“嫂子,我妹子是不小心,让嫂子跟着受惊了,她往日在家里就是个毛躁性子,我母亲说过多少次了,可天生的性子,随了她姨娘,我父亲偏还惯着,就惹出许多事情了,倒让嫂子见笑了!”
这话也点出了五姑娘的庶出身份,和她亲生姨娘受宠,不受嫡母管教的意思,就算她惹出什么事情,也是她自个的姨娘管教不严造成的,跟她这个嫡出姐姐可没什么关系。
贞娘笑着拉着左氏的手,亲热的道:“今儿是弟妹大喜的日子,该是好生的在新房里等着的,却要出头露面的帮衬我,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好在咱们来日方长,嫂子总记着弟妹这份情谊就是了,一会你们家夫人来的时候,还要弟妹帮着我才是,不然好好的来送嫁的妹子,却在咱们家里落水了,我可真是没法子跟左家夫人交代了,我婆婆脸面上也过意不去不是?”
左氏明白贞娘这是给自己扣了个大帽子,让自己跟娘家交待,可人家点出了来日方长,自己是庶出儿媳妇,将来还要指着兄嫂过日子,这位嫂子,自己是得罪不起的,何况眼见这位嫂子说话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在京城贵妇圈子里也是名声鹊起的人物,以村姑之身糟糠之妻居然在国公府里站得住脚,和辅国公家的安家大姑娘是闺中密友,这样一个传奇女子,哪里是自己开罪的起的?瞄了一眼依然坐在榻上楚楚可怜的掉眼泪的五姑娘,心里不由得冷笑,一个庶出女孩,偏又不服输,心气高,存了什么龌龊心思,若真的落到这样的主母跟前,怕一个回合也过不去!
想到此,忙甜甜的冲贞娘一笑:“嫂子说的是,咱们是一家人,我母亲最是宽和的人,这么点子小事,哪里就闹到婆婆那去了,我自会跟母亲交待的!”
话音刚落,左夫人就冲了进来,四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