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姨娘笑道:“我出身苗疆,我们那里生产玉石,这个玉佩很通透,很好,我很喜欢。”元敏见她果真言辞天真,甚至不懂以她的身份应该自称奴婢,摇了摇头,但见她神色真诚,想来是真的很喜欢,笑道:“姨娘喜欢就好。”送人东西送到了人家的心头好,任是当面看礼物是不知规矩的,也难以让元敏不喜欢。
龙姨娘又看了看元敏,忽然道:“听说你来这里是为拜佛求子的,那你为什么要在身上挂着避孕的东西?”汉人真是十分奇怪,为什么要干自相矛盾的事情呢?
她拿着玉佩准备走人,没看见贞娘和元敏脸色同时大变,贞娘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也顾不得自己没穿鞋,拉住龙姨娘急切的问:“姨娘慢走,把话说清楚,什么避孕的东西?”
龙姨娘吓了一跳,反手拉住贞娘:“你这是怎么了?快上床上坐着去,凉着脚怎么办?你病刚好,这江南地方最是阴冷潮湿,地气寒凉,冰坏了你,快上去!”
贞娘忙坐到床上,手却没撒开龙姨娘,见元敏脸色惨白,整个身子都簌簌发抖,忙急切的问:“你刚刚说我敏姐姐身上挂着避孕的东西?是什么?”
龙姨娘纳闷的指了指元敏裙子上挂着的一个红色玛瑙石榴佩:“那个不就是吗?那是红麝珠子雕出来的,你离近了闻一闻,有股子淡淡的香味,它的红色也不是半透明的红色,是纹理深浓的红色,这红麝有避孕的功效,我见你挂着它还要拜佛求子,挺奇怪的,就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元敏一把拽下那个石榴佩放在鼻端仔细的闻,果然有一点淡淡的香味,她浑身战栗,面如白纸,眼睛里似乎一下子没了光彩,木然的看着贞娘,裂出一个苦涩的笑来:“这个石榴佩是我祖母给我陪嫁,我祖母,怎么可能害我?怎么可能?·······”
贞娘拿过石榴佩仔细的端详,这石榴佩做工十分精细每一个籽都刻的栩栩如生,上面的叶子还是用翡翠雕就的,深红碧绿相互辉映,看上去华贵精致,一看就是大家高门才能用的东西,石榴多子,很多人家的新嫁娘都会有这么一两件与石榴有关的东西,这是娘家人希望女儿多子多孙、福寿绵长的意思。
“老夫人赏你的?是新物件还是原就有的老物件?”
元敏一震:“祖母说是老物件了,是我母亲的陪嫁。”
贞娘又仔细的看了一番:“这是假的,有人掉了包。”她拿起那石榴佩上面的络子:“你瞧,这络子上的痕迹有两个,旧的那个已经发了黄,新的痕迹在旧痕迹的外面,这石榴佩虽然做的一摸一样,可还是有些微的差别,所以才会有两道痕迹。”
元敏死死的咬着下唇,脸色变的铁青:“是谁?是谁这么恶毒?”
贞娘低下头想了想:“敏姐姐,那两个通房可还用着避子汤?”元敏茫然的摇了摇头:“我过门半年,老太太就让停了。可她们来也没有动静!”
贞娘摇了摇嘴唇,思忖片刻,抬头看着元敏道:“姐姐,我这位龙姨娘原是行走江湖的,号称毒娘子,对毒药很是精通,我想让她给姐夫瞧瞧,可好?”
“你是怕这人不止在我身上下了功夫,连相公也没放过?”元敏柳眉倒立,连连冷笑:“好,好个林家,妾室当家也罢了,竟然连我们两口子都算计上了,好·····”
龙姨娘听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这大户人家的弯弯绕怎么这么多?还有人这么缺德?为了自己的利益不让人有子嗣,一时间也动了侠义心肠。
“你把手腕子给我,我给你号号脉瞧瞧!”
贞娘又道:“姐姐身边的人可能被人收买了,这事如今还是瞒着些好,一会那几个丫鬟都别跟着,只让乳娘跟着就是!”
元敏伸着手腕让龙姨娘号脉,点点头:“好妹妹,多亏你的心细,我此刻心乱如麻,烦劳你替我应对一二。”
贞娘点头,让绣春将元敏跟来的丫鬟让到别的屋子,好吃好喝的款待,只让乳娘欧氏过来,拉到一旁悄悄的将这事说了,欧氏是元敏母亲的贴身丫鬟,自己的儿子出生就死了,待元敏犹如亲生,听了这个信不次于晴天霹雳,半晌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的道:“这群天杀的王八蛋,我们国公府还没倒呢,就敢这么算计我们姑娘,我便豁出去性命,也要她们现了元身。”
贞娘忙道:“大娘切不可露了口风,我瞧着像是身边的人调换了那石榴佩,只怕还要查一查,此刻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咱们再看看才是!”
欧氏点头,眼圈又一红道:“多亏了许小姐啊,你说说,我们姑娘怎么这么命苦?我们小姐早早的就去了,幸好老夫人收在身边教养这,好容易嫁了个知冷知热的夫君,还有这么一起子小人在跟前盯着!”
“大娘且镇定些,你们家姑娘此刻心乱如麻,还需你为她定定心神呢!”
“是,是老身省得!”
龙姨娘号完脉道:“麝香虽然是挂在衣衫外面,可你带的时间过久,有些入体的症状,好在你还年轻,我给你个药方,调养个三五个月也没什么大碍!”
元敏心中一喜,眼泪汪汪的道:“多谢姨娘,可能给我相公也瞧瞧?”
“行啊!”龙姨娘没那么多的顾忌,豪爽的点点头。
贞娘可不能不想,这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