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啊…!”
秦轩舒爽的睡了一觉,伸了一个懒腰。
负责伺候在外的小吏听到声音,立刻向外招手。
然后轻轻推门而入,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容。
送来了热水,还有刚刚出锅的粟米粥。
单是一个咸阳新贵,就值得他们削尖了脑袋巴结讨好。
现在还多了一位大秦丞相,还不得像照顾祖宗一样!
谄媚的笑道:“丞相大人,水温刚刚好。”
李斯微微颔首,走到一只水盆旁洗漱。
秦轩只是漱了口,连因为睡觉变得凌乱的长发都没有搭理。
坐在凳子上,垂头喝起粟米粥来。
只穿了白色的内衣,头发披散垂头的样子看起来倒有几分囚犯的模样了。
李斯洗漱干净,神清气爽的坐对面。
接过小吏恭敬递上的粟米粥,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细细品味一番,吞下之后才好奇的询问。
“老弟,你脸上昨夜弄了污渍,为何不清洗一番?”
昨晚二人一顿酒喝下来,勾肩搭背就差没有焚香结拜了!
秦轩舔了舔嘴唇,神秘的笑道:“洗不得,洗不得!”
“为何?”李斯的目光更好奇了。
秦轩仰头一口喝光碗里的粥,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转头说道:“去把最重的桎梏拿过来!”
想了想,补充道:“丞相大人年纪大了,给他一副最轻的。”
“喏!”
小吏立刻躬身领命。
李斯眨了眨眼睛,懵逼了!
当年《孔子家语》和《礼记》中就说了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堂堂大秦丞相,还要给自己上桎梏不成?
很快,两副桎梏被抬进了牢房。
李斯看着那副较轻的桎梏,目光很是复杂。
作为混迹朝堂数十年的老官僚,哪里还不明白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秦轩可以不按常理出牌,更适合凭着皇帝对其的愧疚大打感情牌!
但自己……。
毕竟,纵然刑不上大夫,但被上刑的大夫就没资格再留在君王身边。
幸亏秦轩出手压制了儒家,又把朝堂之上的博士肃清一空。
要不然,以那些大儒对法家的敌视,恐怕就要弹劾奏折满天飞了!
秦轩自顾自的戴着桎梏,动作熟练都不需要人帮忙。
一副重达六十斤的桎梏将手脚套牢,若是身体弱的,别说迈步走路。
怕是直接就要被压趴下!
大拇指粗的链子拖在地上,走起路来都哗哗作响。
等到穿戴完毕,才发现老头一脸的纠结。
不由关切的劝道:“老李,你年龄也不小了,若是承受不起,就不用戴了。”
讲真,秦某人这句关切之语乃是发自肺腑。
堂堂大秦丞相能与自己共患难,已经颇为难得了。
在这个时代,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已经算是高寿了!
若是让其戴上十斤重的桎梏,确实为难他了。
锃~!
关切的话语落在李斯心头,却仿佛被利剑穿刺,不由一颤!
“他,是在嫌弃我老了吗?”
这下子,李斯的脾气上来,怎么也要显示出老当益壮的一面了。
要不然将来真成了这位的心腹,却因为被嫌弃年龄大而告老还乡或者退居二线,那才要哭晕在茅厕里!
李斯眉头一扬,脱掉了华丽的外衣。
豪迈的伸出双手道:“老弟莫要小看老哥,来,上桎梏!”
旁边的小吏被傲然目光注视,垂着头,小心翼翼为其带上了手铐和脚镣。
秦轩用手指在地上摩擦,然后把灰尘涂在脸上。
转头笑道:“老哥,来一点?”
“好!”
李斯一脸傲然,任其在脸上涂抹,第一次有了被套上桎梏还能开心亢奋的感觉。
昂起头,傲然笑道:“兄弟,老哥今日陪你觐见陛下!”
秦轩也被这个老头豪迈的气势感染,笑道:“好,走着!”
一时间,两人交情突飞猛进,仿佛一对患难兄弟!
刚走出牢门,左监就走了过来。
按时间,该带这两位惹不起的大爷去皇宫了。
这件事情私了是不可能的,白氏也不会答应。
今日朝会上,恐怕太仆大人就会向皇帝告状了。
到那个时候,就只能是三方在朝堂之上理论了。
廷尉先去打前站,把具体事宜先汇报给赵高,再由赵高上报皇帝。
当看到老丞相手脚被拷住时,急忙转头吩咐:“快备车!”
他可不敢真把这两位当做囚犯押解送往皇宫。
他们喜欢怎么玩,那是他们二人的事。
但是自己是绝对不能失了礼数!
若是真让这两位戴着沉重的桎梏走在大街上任人围观。
估计这个官也就做到头了。
越是身居高位,做事越会留一线。
不到真确定对方无法翻身,是不会把事情做绝的。
也就是那些底层的狱卒,才会傻乎乎以折磨落难重臣为乐趣,把事情给做绝了。
一旦被别人翻过来,恐怕连尸体也找不到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秦轩和李斯在搀扶下走出了廷尉府大门。
立刻,外面站了一夜的火狼队员们齐齐转过身。
“父亲!”
李由等了一夜,也急忙跑了过去。
当看到家中顶梁柱桎梏加身,心中升起了绝望之情。
堂堂大秦丞相,被脱去了华服,脸上还有一条条灰尘
李斯看到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