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承福坊。
朝会散去,唐灿就回到了承福坊。
高元一在承福坊中,和他一直聊到傍晚,大笑而去。
只是不知道,高元一笑的是开心,还是觉得如今的局面,可笑?
而高元一走后,小书袋也走进了承福坊。
看着坐在摇椅上的唐灿,眉头紧锁。
“高姐姐去哪了?”
“走了。”唐灿看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的回答了一句。
“高姐姐去哪了?”小书袋又问了一遍。
“怎么?”唐灿合上书,笑眯眯的看着小书袋:“你算不到?”
小书袋眉头紧锁,皱的小脸都有些变形了。
猛然,小书袋神色骤变,一伸手,直接抓住唐灿的手腕:“你做了什么!!!”
小书袋气急败坏的样子,比当初女帝死亡,更是震惊!
唐灿不慌不忙,收回手,轻笑一声:“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你……”
小书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唐灿。
不过……
震惊过后,小书袋马上冷静下来,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为什么?”
“三分气运,尽在你身,你就是大凉王。”
“你猜。”唐灿再次笑道。
小书袋并没有跟他说笑的心情,神色凝重:“之前的变法,你是装出来的?”
“呵。”唐灿轻笑一声:“有些话,我劝你不要说。”
说完,摆了摆手:“如果没有别的要说的,你就走吧,我明天,也该走了。”
小书袋望着唐灿,表情有些复杂。
似是愧疚,又像是遗憾……
两个人,无人开口。
此时此刻,他很想问一句唐灿,是怎么发现他和女帝的谋划,又怎么做到这么轻易的抽身。
但是……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不,应该说他并不想说。
有些话,说出来之后,泄露天机!
不过……
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小书袋还是停下脚步,背对唐灿,轻声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灿笑了笑,随口说道:“与其说服我,不如担心高元一。”
小书袋没有说话,迈步就走。
院子里的唐灿,看着天边夕阳,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他意外……
数日之前。
神都异变。
他以为,女帝死了。
准确的说,不是他以为女帝死了。
而是亲身经历的一桩桩事情,全都在告诉她,女帝已经死了。
而他……在心神激荡,各种信息的轰炸之下,没有过多的思考,心中一味想的都是如何守住大凉的江山,不至于被小书袋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致使天下大乱。
所以……
他很干脆的开始变法,联合高元一、方孝孺,一改三阁六部。
虽然人还是过去的人,但是朝堂风气,也已经焕然一新。
甚至可以想象,不出意外的话,凭借之前存下的红薯、土豆、水车、制盐,等等一系列的发明创造,大凉强盛,指日可待。
但是……
在朝政恢复之后,上官婉儿的表现,却令唐灿的心中冒出四个字:“过犹不及。”
屡次表现出对女帝的怀念,在朝堂生硬的模仿着女帝的语气、神态,处事的手段。
甚至逼他登基,在朝堂上说出非常玩笑的言论……
在都察院第一次审案的时候,都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一举一动,无时无刻都在表现对女帝的怀念,向唐灿灌输女帝已经死了的事实。
若是别人,这样表现,很正常。
但是,上官婉儿,武道二品,距离一品只有一步之遥,做出这种表现,就很矛盾,非常矛盾!
尤其是……
在徐家那几个混账东西回到神都之后,在洛水中引起的变故,更是令唐灿直接起疑!
洛水,直通金水河。
洛水的声音,在某些特殊手段的配合下,可以干扰到帝江的情绪。
而这,有一个前提。
就是唐灿身在金水河,跟帝江在一起。
但是……
那个时候,唐灿根本就没有金水河,距离帝江,还有很远的距离。
所以,无论如何,帝江不应该出事儿!
当然,若仅仅是如此,唐灿还没有办法确认心中那个大胆的想法。
真正让他确认的时候……
则是在他烧毁女帝遗诏,上官婉儿发狂一样的表现。
恐怕,上官婉儿自己也没有想到,因为她的夸张肢体语言,春光乍泄,令唐灿看到了某些不该看到的画面。
她的胸口,赫然有一道伤疤!
雪白中,那一道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当然,除了触目惊人之外。
这一道伤口,唐灿印象很深。
几个月前,水车刚刚建成,女帝在南郊遇刺。
当时,刺客聂顾转而对他动手,女帝替他挡了一剑,救了他一命。
那个伤口……就是这样……
想通了这一点,唐灿的思绪,一点点的变得清晰。
尤其是,想到数日之前小书袋带着他梦游神都之际,曾经看到过上官婉儿和女帝泡温泉。
当时,上官婉儿身上,并无伤痕……
而小书袋在遗诏之后,找到他,说了那一番话,更是……让唐灿再也没有一丝怀疑。
所以……
在第一天走出皇城的那个夜晚,唐灿非常干脆的尝试了一下和帝江切断联系。
……
宫城